府衙大牢内,荆旭直大马金刀一坐,目光锐利如剑,寒光恻恻。 洋人阿立脸色煞白,目光闪烁,看着荆旭直,有些吃不透。 这位青年官员那天来府邸拜访之时,一身蓝色锦袍,看着温润如玉,极赋涵养。如今,却是神色严厉,一股酷冷之势,咄咄逼人,如同换了一个人。 洋人阿立身旁,坐着张师爷,脸色同样惨白如纸。 按理来说,此刻审讯,为防止窜供,不能再让张师爷翻译。但是,荆旭直似是并无顾忌。 :“张师爷,问问他,这几年里,与他频繁书信来往,名叫莫公的,真实身份是何人?”荆旭直声音清冷。 洋人阿立听了张师爷转述的提问,眸光一闪,迅速回了一句。 张师爷译道:“大人,阿立大人说不知道。” 这个回答,荆旭直显然早有预料,目光波澜不惊,说道:“问问他,是不是想在大晏国的大牢里,蹲上一辈子?”声音更是寒了一层。 洋人阿立一听,立刻激动起来,“吧吧吧”一通洋文。 荆旭直垂着眼帘,神色淡定,等着张师爷转述出来。 :“大人,阿立大人说,此人他从未见过面,从一开始就是书信往来,自称莫公。他确实不知此人的真实身份……” :“问问他,此人的第一次书信,是谁牵的线?” 洋人阿立又是一通洋文,这一次,荆旭直眸光凝定,神色甚是认真。 张师爷听洋人阿立讲完,思忖了一下,才说道:“大人,三年多前,有一艘小船主动靠上阿立大人的商船,询问芙蓉膏之事。第二天,这位莫公就递来了书信,希望阿立大人能从外域带入芙蓉膏。此后,阿立大人与莫公之间,一直只有书信往来。” 张师爷显然竭力想替洋人阿立推脱罪责,又解释道:“大人,阿立大人也是受了蒙骗,未知此事如此严重。莫公告之阿立大人,芙蓉膏在大晏国,只作药用。其实,阿立大人并不清楚,这些芙蓉膏的真正去向……” :“你是大晏国人士,他不清楚,你也不清楚?”於雪尘听着张师爷如此推脱狡辩,忍无可忍,脱口而出:“上次在府邸,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利欲熏心,还作此狡辞!芙蓉膏噬骨毒髓,上瘾之人,往往家毁人亡。两年多前,朝廷就有圣谕,严禁此膏入境。你替洋人做事,非但不向他述明事理,反而替人穿针引线。此类做法,岂非助纣为虐?!” 张师爷被她犀利一问,顿时心虚,一瞬默然。 荆旭直看了一眼於雪尘,知她被芙蓉膏折磨得死去活来,本就藏怒宿怨。如今,见张师爷一味推诿,愈加反感,忍不住要狠怼他。 女孩通晓大义,聪慧明理。只是,毕竟有些沉不住气。不过,他洞若观火,并未怪她,继续询问张师爷:“当日小船过来之时,你应该也看到了吧?” 张师爷一愣之下,点了点头。 荆旭直示意衙役拿出纸墨,说道:“素闻洋人绘画写实,而且,张师爷当时也曾目击。你们商量一下,把当日所见小船模样,画出来。形状、特征、标记等,一一画清楚。明日,我会派人来取。张师爷,这是你立功的好机会,千万不要浪费了!”最后一句,他眸色沉沉盯着张师爷,颇有威胁的意味。 张师爷被他冷恻恻一看,全身微微一颤,连忙垂下眼帘,应了一声:“是!” 荆旭直倏然起身,再无二话。看了一眼於雪尘,示意审问结束,可以走了。 於雪尘大为惊诧,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