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来,能欣赏到红霞满园的景致。在花木的掩映下,一栋白色的三层小楼伫立在庄园中央,四周布满了防御魔咒和各种古老的魔法阵。 安娜着实没想到鼎鼎大名的沙菲克会是眼前这副模样:没有什么能要人命的魔法装饰,甚至装上了电灯、电话,温馨朴素地像波恩小城里任何一个中产阶级麻瓜的家,只有时不时出现的家养小精灵才让人想起这里的确是沙菲克庄园。 平安夜晚上,安娜在吃圣诞晚餐之前偷偷溜出去了一会儿,她悄悄地在波恩巷20号,一幢两层楼的粉色民居前留下一束鲜花。 今年的圣诞晚餐是安娜离开俄国后吃得最快乐的一次,凯瑟琳和菲利普都是慈祥又健谈的老人,餐桌上除了传统的英国菜还有德国的烤肠和肘子,甚至有来自俄国的鱼子酱。在祖父母暖意融融的目光下,安娜觉得自己简直能吃下一整只火鸡。 第二天清晨,安娜早早睁开了眼,在自己松软的床上打了好几个滚才恋恋不舍地起床。她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下楼梯,还没到二楼就听见压抑的争吵。安娜好像被一桶冰水一下子浇得清醒过来。 一开始是丽塔抽泣的声音,这没什么,安娜从五岁起就习以为常了。然后是菲利浦断断续续的声音,安娜几乎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丽塔不知道被哪个词刺激到了,音量骤然失控“安全?有哪里是安全的吗,英国、德国、俄国,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地方究竟有哪里是安全的!” 安娜从未见过丽塔这样歇斯底里,她在家里也只是幽怨冷淡地哭泣。安娜好奇极了,她小心翼翼探出脑袋,透过光滑的木制栏杆看见凯瑟琳温柔地搂住丽塔,丽塔伏在母亲的怀里抽得更厉害了,“你们...你们安排好了一切...现在呢,威廉在哪里,彼得...” “威廉是沙菲克家下一代唯一的男孩,如果当初不把他留在德国,格林德沃怎么会放过沙菲克?况且”菲利浦冷哼一声,“我提醒过他,是他自己选择了格林德沃。” “威廉是我的堂兄,你的侄子!”丽塔失去理智一样尖叫。 “是的!但我还是沙菲克的家主,你母亲的丈夫,你的父亲!” “那彼得呢?彼得又做错了什么?你们匆匆忙忙把我打发到俄国的时候问过我了吗,这也是为了我的安全?”丽塔激动地两片嘴唇上下打颤,安娜真担心她会厥过去。 凯瑟琳摩挲着安娜的肩膀,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好孩子,彼得也做出了他自己的选择。我们永远为他骄傲。” 丽塔又开始呜咽,她压抑的哭声卡在喉咙里咔咔作响,简直让人心碎。 “安娜必须留在霍格沃茨。”丽塔通红着眼眶,不敢直视她的父母,“我不能...不能像一只臭虫一样躲来躲去,什么时候你们...你们才能让我...让我...自己选择...”整间房子里只能听见她不由自主发出的哭嗝和擤鼻子的声音。 菲利浦似乎冷静下来了,他抬头看向窗外皑皑的雪景,“你是一个女巫,流着沙菲克的血液,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比你更有能力掌握自己的命运。” 丽塔听见父亲的话,原本快要平息的哭声陡然转高,像是安娜和彼得在俄国一起打猎时遇见的失去了幼崽的母熊那样撕心裂肺,却又带着底气不足无理取闹的意味。 安娜站在楼梯上动了动站僵的身体,体贴地决定将客厅留给丽塔,又钻进刚刚爬出来的被窝。即使房间里燃着壁炉,被窝也已经冷下来,安娜在被窝里抱紧自己,痛苦地干瞪着粉色穿花绸缎制成的帐顶:糟糕透了,这明明是离开俄国以后最可怕的一个圣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