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他继而笑了,掏出白帕为沈怀珠擦去脖间血迹,粗粝的指腹顺势刮过她光洁的下巴,道:“赵勤,如此美人儿,怎弄得这样狼狈。” 赵勤此时已去了身上宽袍,露出内里的利落劲衣,他向来看不得突厥人一身野蛮,偏学作大越人的矜雅之态,不伦不类,令人鄙夷。 故而未答他的话,只道:“今日先翻过这座山,之后的事再说。” 沈怀珠就这样被他们捆住双手,拽着上了山。 从途中的谈话间,沈怀珠明白他们之中还有一个突厥人,叫做布加,本该与这叫赵勤的接应,但不知为何没能与之碰面。 营地内河西、幽州军俱在,他们不得不先行上山,一路标记等他追来。 至正午,他们才爬到一半。 沈怀珠拿捏着娇气作态,走得极慢,还要时常歇脚,把这些人磨得快没了脾气。 她用这样的办法拖着等救兵,谁知救兵没见着,却先等到了同样被劫来的杨云婵。 后来的突厥人正是布加,扔下杨云婵后和为首的大声说着什么,洋洋得意,颇为粗莽。 沈怀珠听懂了。这人说他把来山方向的救兵引走,又在半路碰到单枪匹马的杨云婵,二话不说制住绑了过来。 杨云婵平日里瞧着气焰十足,且对自己的身手分外自信,实则花拳绣腿,不堪大用,根本不是布加的对手。 沈怀珠看着杨云婵也被绑了双手推过来,面含关切,说出的话却往她心窝子上戳:“杨二娘子,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杨云婵瞪她一眼,“闭嘴,都怪你!” 为首的突厥人连连赞布加做的好,一时起了干劲,直接把沈怀珠扛到肩上,大踏步往前走,下令继续上山。 夜幕彻底降临时,几人到达山顶。 中秋的夜格外明亮,一轮圆月高挂,将林内张牙舞爪的的枝梢照得诡谲。 赵勤拦住欲生火的突厥人,道:“月色足矣。” 于是赵勤与布加守夜,其余二人就着枯叶席地而眠。 山林静谧,一时只余老鸹的嘶哑鸣叫及此起彼伏如雷的鼾声。 沈怀珠背靠着坑洼不平的树干,忽觉腕上粗绳阵阵晃动,瞥见杨云婵的细微动作,碰一碰她,低声问:“你做什么?” 杨云婵手上动作不停,等沈怀珠腕间一松,把半块瓷片丢进她手里,交代道:“帮我把绳子割开后,你就想法子逃跑,下山去找裴阿兄。” “那你呢?”沈怀珠不禁问。 “当然是留下来拦住他们了,不然你怎么跑。”杨云婵嫌她脑子迟钝。 沈怀珠没料到她还挺仗义,也不甘落后:“不行,我不能扔下你一个人。” 杨云婵急了,压着声音斥道:“沈怀珠你能不能掂量清楚自己的份量,你留在这里只会是我的累赘,下山找救兵才是你该做的事!” “好吧。”沈怀珠见好就收,一脸勉强地同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