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她的手。 只刚牵上齐韫便反应过来,整个人僵在原地,一时不知该松还是该就这样握着。 少女的手冰凉柔软,整个被他拢在掌中,他恍然觉得一旁烧到极致的火焰被洞外的风吹长,燎到他与少女交握的手上,带来一片灼炽的麻意。 他低头去看沈怀珠的反应,却对上她懵懂乌黑的瞳仁,她紧紧握着他的手,身体也倚赖地贴近他,见他不动,不由晃晃与他相牵的手,催促道:“走呀。” 齐韫不再迟疑,拉着她步出石洞,将她护在山道内侧。 沈怀珠隔过他,在一派无尽的黑暗中望见山下摇晃的亮色,随着他一起往后方平坦的地势绕去。 雪已没膝,两人脚程不算慢,绕过险道到来到坦地,正要下山,斜刺里却突然冒出来一波兵卫,当先的几个看到他们二人,举着刀饿狼一般扑过来。 齐韫当即挑剑震起半丈高的雪,那些兵卫稍一迟步,便被他们远远甩开一段距离。 曹辕定是提早策反了镇遏使,才能动用这些兵卫,眼下前后两方包抄,其余方位大抵也有埋伏,而此时上山只会是缓兵的死局,若非杀出一条血路,他和沈怀珠都得留在这。 身后蓦然劈来一道利风,沈怀珠只觉肩颈一扯,齐韫为她系得紧实的斗篷被刀豁然扬开,撕扯成两半被风转眼卷走。 齐韫拽过她避开紧劈而来的第二刀,横剑格挡,剑光一转取了此人性命。 面前的人倒地,却还有更多的前仆后继。 齐韫望了眼脚下,心下做出决断,迅速收剑入鞘,伸手扣住沈怀珠的后脑,将人往怀中一纳,转身就着雪坡一路滚了下去。 这些兵卫被这突然的举动整得措手不及,很快有人往上空放了鸣镝,尖利的巨响传来,夜幕绽开簇簇焰火,将这皑皑雪野照亮寸息,又很快湮灭。 沈怀珠与齐韫抱作一团滚下雪坡,直到一处峭壁才堪堪停下。 她始终被齐韫牢牢箍在怀中,雪地柔软,虽不时有从其中凸出的尖利碎石,也尽数被齐韫以身挡下。 两人沾着满身的雪狼狈爬起,沈怀珠瞥见齐韫血肉模糊的手背,混乱的心绪徒然浮起抹旁的,微妙而难以言表的情绪。 不待她开口,齐韫耳廓微动,迅疾倾身压住她的双肩,躲过破风而来的箭镞。 此箭过后,泼天箭雨从黑暗高处倾盖而下,齐韫挡在她身前,手中长剑挥舞生影,丁零当啷声中,脚下落了大片残箭断矢。 箭雨大约持续了半盏茶后,只剩零星的箭镞,沈怀珠抬眼望向山上黑压压的弓兵,猜想他们的箭应是快射完了。 蓦然一道穹劲的箭风突兀袭来,齐韫闪避不及,肩胛骨被射了个对穿,其中力道之大,直将他掀下几步之外的山崖。 沈怀珠在慌乱中堪堪拉住他,崖边的利石从她的腕心一路划至上臂,蜿蜒出的一条狰狞的血口。 粘腻的血顺着淌到两人交握的掌心,让沈怀珠几欲脱手。 “沈怀珠,山下已无人,放手之后你从南离开,我的亲卫会从那里接应;或往北,寻镇关的都虞候付奚,他会代我护你。”齐韫的声音从崖下飘荡着传来,混着雪风撞在沈怀珠的心口。 沈怀珠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激越,竭力喊道:“你不是还要利用我吗,若没命在,拿什么利用!” 纷扬的雪下了两日,终于在此刻有了收势之迹,风声也变得和缓,携着打旋儿的寒酥落在青年柔和下来的眉宇,他笑了笑,一点点松开与少女相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