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一年能在府中的日子,加起来不到二十天,放任“李妙”待在宁王妃身边,无异于在他遥远的软肋上,架了一把尖刀。 李韧不敢赌。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他气势勃发,将剑抵在“李妙”的咽喉。 那时他个子不高,一抬眼便对上了“李妙”的眼睛。 李韧从未见过那样的眼神,像空洞又死寂的枯井。 “算了吧,说了你也不会信。”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信?” 听了他的话,“李妙”的眸子亮了亮:“我来自另一个时空。” “你看我像傻子吗?”李韧毫不留情地刺破了她的喉咙,拒不交代还要愚弄他,罪加一等。 “李韧,杀了我,我们的母亲会伤心的。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你还要夺走她另一个女儿吗?” 她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也许你会把我的死,伪装成一个完美的意外。但……万一呢?万一让母亲知道,是她的儿子,亲手杀了她另一个女儿……李韧啊李韧,你敢赌吗?” 李韧沉默了很久,颓败地放下了剑。 他不敢。 李缈失踪后,宁王妃几乎失去了生命的意志,那种惨痛的经历,李韧不愿再经历一遍。若他亲手将自己的母亲推到绝望的边缘……李韧宁愿自己死了。 “既然母亲喜欢,你便老实待在宁王府,倘若敢存一分异心……” 再多威胁的话,李韧也说不出口,明知道对方是妖邪,他却无可奈何,他已经输了。 在那以后,两人看似相安无事,但从未减少过针锋相对的敌意。李韧没放弃调查这描骨画皮的“李妙”,只是翻遍典籍,走遍大江南北,他也没找到答案。 李韧缓缓睁开眼,他很少回忆的旧事,却被一个梦勾了起来。 他的目光虚虚地落在幔帐上,接着梦境想了下去。 一年、两年……一直到第五年,“李妙”……如今应当叫她丰灵,安分守己地待在宁王府里,从不惹是生非,比起那个蠢蠢的、急于展现自己的李妙,丰灵聪明太多了,她很懂以退为进,活成了一个默不作声的石头,府内的人几乎忘记她的存在。 直到听闻一位庶姐成婚的消息,李韧恍然惊觉,丰灵二十岁了,按理说,早几年就该定下婚事了,可她一点念想也没有,好像打算一辈子守着宁王妃过了。 李韧自幼拜入镜山,早将“世不容妖邪”的信条刻进了骨髓,多年来的除妖之路,也无数次的印证了这一点,妖邪太擅长伪装矫饰,不把它们除尽,实难让人心安。 他永远不会对丰灵改观,永远不会。 像她这种妖邪,应该即刻灰飞烟灭。 李韧忍着心脏豁了口似的疼,撑着身子坐起。他想到丰灵那个荒谬的问题,“有没有一种能够偷取容貌的妖术”。 谁都能问这个问题,唯独丰灵不可以。 在李韧看来,丰灵就是那个偷了李妙的容貌,贴到自己脸上的妖女。她凭什么问? 丰灵一定是趁他不备跑了,必须尽快把她抓回来。 “十九。”李韧唤了一声,“备车。” “吱呀”一声,外面的光线透了进来,十九魁梧的身子堵在门口:“师兄,你怎么不多睡会?要去哪啊?” “抓丰灵。”李韧头也不抬。 “丰灵?”十九一拍脑袋,“师兄,丰灵就在后院洗衣服,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