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钥匙扣的棉花填充,确认道:“就这里面?”
“嗯。”陆祈说。
“你准备以后上哪儿都带着它吗?”
“反正是个平安扣。”
我笑了,又捏捏那团棉花。细丝线把许多东西编织在一起,粉蓝色调温柔、明亮,于是我心里所有类似戾忌的、带尖角的阴暗情绪都流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怪怪的,但似乎不失高尚的另类满足。老夏禁止我早恋,但陆祈家没特意立过这种规矩。虽然文学里的爱情总以眼泪收场,但偶像剧里的完全不是。
为什么不能采用“半杯满”思维,相信恋爱会很美好呢?
“我可以帮你试探他。”我伸手抱着陆祈小声说,“想让我去吗?你说想我就去!”
陆祈不说想,也不说不想。
磨蹭了半天,他才从指缝里漏出一个字:“……嗯。”
几天后的星期一早上,我便带着重大任务上学去了,MP3里循环放着《悲惨世界》里艾潘尼【1】的歌——“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但是/一厢情愿!”陈宇棹跟我一块儿吃午饭时,我先开了个头,问他,他家里对早恋怎么看。
“他们不爱管这个。”陈宇棹说,轻叹口气,“自从离配后就不管了。反正我是阳性,不怕被占便宜。怎么?”
“嗯……”我故意含糊其辞道,“听说你最近和某个阴性生有情况?”
“哪个阴性生?”
“别装傻!”
陈宇棹装模作样地举起双手,示意他投降。“是,眼睛颜色好漂亮的那个。你说的是他吧?”
全年级就陆祈一个绿眼睛。既然他都用指向性这么明显的词了,我赶快添一把火,进一步确认:“2班的?”
他承认了。
但对于我的问题,陈宇棹想了想,到底也没给个准话:“最近月考,完后再说。”
我把原话转告给陆祈。
然后我俩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最后还是陆祈提出,这说明陈宇棹是个对学业很负责任的人。我立刻觉得他说得对。
“他真说我眼睛好看了?”临上课前,陆祈又追上来小声问。
“他原话说的是‘好漂亮’!”
陆祈不接话了,他咬着嘴唇,抓着我的手一直摇晃一直笑。他很开心的时候,整张脸几乎在发光。陈宇棹怎么会不喜欢他呢?
——
但直到月考结束,陈宇棹和陆祈之间还是没有显著进展。
当我说“没有进展”的时候,我指的是“他俩没有发展进阳阴朋友关系”。要说别的,那进展可太大了——不只是我,年级里人人都知道他们之间“有情况”。
擦肩而过时,他们会互相偷看。
虽然食堂不同桌,但陆祈永远会找一个远远面朝陈宇棹位置的方向落座。在我对后者暗示此事后,他也掌握了这一技巧。
玩真心话大冒险时,和陈宇棹关系相熟的几个阳性生会对着陆祈的方向意味深长。陈宇棹对陆祈打招呼的方式也变了:他对其他人都说“嗨”,只有对着陆祈,他说“哟”。
陈宇棹去打球,陆祈大着胆子跑到球场边上去,以给我买水的名义,也给我的朋友们带了水,特别留意陈宇棹拿了哪一瓶。打最后一场时陈宇棹坐在底下当替补,他跟陆祈说,“我要纪念这一天”,然后用圆珠笔在自己中指指根处画了个简笔画戒指,戒面处是一颗小苹果。
“明显是伊甸园的意思嘛!”回去后我赶快跟陆祈分析,“伊甸园里的禁忌果!而且,中指是谈恋爱的人才戴戒指的地方。”
陈宇棹,他真的好会。
但他为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