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朝我招招手,我迅速挤过去坐下。
“怎么回事?”我问,“学校从来不在午休时间演习。”
“不是演习。”这时候,总是消息灵通的加奈(他们班坐在我们隔壁)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是音乐教室。”
“音乐教室怎么了?”我问。
“据说是有一个镙竖直掉在地上,正好把放在下面的手机切为两半。”加奈说,“结果手机爆炸,触发火警警报……不过没真烧起来。”
“谁的手机?”
“不知道,谁知道啊。”
我接受了这个答案,因为并不是真的关心,反正不是我自己的手机。
实际上,我更应该关心另一件事,那就是刚刚出来得太急,我没拿外套,只能坐在冷风里瑟瑟发抖。更不巧的是下午还有体育队训练,泡在水里打了两个小时的球后,我头重脚轻,一回家就给自己冲了点感冒清热颗粒,然后果断上床躺尸。
时间飞逝。
等我醒来,天色已然黑透。老夏正俯下身子,严厉地看着我。
“三十八度五。”他看了眼温度计,问我:“你今天干什么好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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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一下:老夏是我爸。
我填写各种表格时,他的名字会出现在“毓父”一栏。
意思是:“他生育了我”。
字面意思。
我们家的习惯是互相叫名字,所以我平时就叫他老夏。没生育我的那个爸爸一般被称呼为“阿树”,他的书面身份自然是我的“首父”。
意思是:“他是整个家庭之首”。
至少《说文解字》里是这么解释的,尽管在少数情况,它不准。像老夏这个人就有点控制狂,他无法忍受别人是他的家庭之首。
而我和阿树……嗯……这么说吧:我们都很懂要适时向叨逼叨势力低头。
就像此刻,老夏递给我一根皮筋,毫无怜悯地把我从睡梦里薅起来吃饭和退烧药时,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安静肙鸡地扎好头发,把勺子插进粥碗里,昏头昏脑地搅了搅。
“问你话呢。”老夏说。
“我不知道,有可能是游泳训练。”我肯定地说。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老夏说,脸上有一抹属于胜利者的冷笑,“你的体质不适合冬泳。”
我大口喝粥。
发烧是很痛苦的,它会令食欲减退,但粥非常好吃,这或多或少给我带来了一丝安慰。直到这一碗快见底,我才想起,有件大事还没来得及宣布。
“我现在是主角了!”我告诉他。
“你烧糊涂了吧。”老夏根本不信。
于是我不得不尽可能仔细地跟他解释,此事千真万确。最后他明白了,但仍然不怎么高兴,因为这是我第三年效力于卡拉芘维德游泳和水球队,不管他乐不乐意,我整个冬天都得继续冬泳。
这时候从客厅大门处传来一声响,是阿树也下班到家了。我们谁也没特意叫他,但他不一会儿就自己找了进来:微波炉里没有吃的,而他饿了。
“你是不是老年痴呆。”老夏生气地说,“你就不知道去看看锅吗?”
“哪个锅?”阿树问。
随后他看见我的样子,不由吃了一惊,因为我一般不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床上。而我抓住时机,赶快把主角的事情重复一遍。
阿树说:“哎哟,真的?”
“真的。”老夏凉凉地说。
得到肯定,阿树双眼一亮,立刻弯下腰同我使劲握手。然后他跟老夏握手。最后他跟他自己握手。
“冷静点,别这么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