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个念旧感恩之人。 令他没想到的是程千帆的身份背景,此人竟然是烈士之后。 汪康年哼了声,这并不能减轻他对程千帆的怀疑,别说是普通国党党员的烈士子女了,便是国府大员的子女,受到红党的歪理邪说蛊惑的也不在少数。 别的不说,当年震惊上海滩的‘l案’不就是如此么。 继续看情报,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浙江人,烈士之后。 最重要的是,江山县党部当年为程文藻和苏稚芙举办追悼会,委员长都送了挽联。 这就不得不让汪康年多多少少有了几分顾忌。 当然,如若此人确系红党,这些许背景根本救不了程千帆的命。 依情报所看,程千帆带着小女孩出现在乱葬岗祭奠,并无可疑。 此外,程千帆那天出现在霞飞路,是特意去买了万氏猪蹄,带了酒水和酒菜,坐了黄包车去了安福里的苏稚康巡长家里吃酒,吃完酒,醉醺醺的回家了。 整个时间链条非常清晰。 以此观之,程千帆出现在霞飞路抓捕老廖的现场,只是路过,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不对,不对。 汪康年在手术台边上踱步,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蓦然,他的视线停在了一张纸上,这是手下从黄包车夫那里打听到得来的消息。 …… “程警官?记得记得,我想起来了。” “他那天心情很好,拉他去买了万振兴卤菜店的猪蹄。” “还买了一些下酒菜。” “最后去了安福里,他还多赏了我五毛钱哩。” “程警官?不记得了。” “噢噢,我想起来了。” “从安福里拉着程警官回延德里,他喝醉了。” “路上我还帮他买了瓶酒呢。” “车钱?不不不,车钱给了,给了,在酒钱里了,多给了哩。” 是了,是了,问题就出在这里。 汪康年掏出一支烟,没有点燃,嗅了嗅,露出振奋之色。 终于让他找到了那种不对劲的感觉的原因了: 问题就出在这份证词之上! 这份证词本身看似没有问题。 但是,细细观之,有种古怪的感觉——证词描述过于清晰了! 过了那么久了,黄包车夫竟然记得如此清楚,这有违常理。 汪康年停住了脚步,他皱了皱眉头。 只是,按照黄包车夫所言: 心情好,为人大方,多给赏钱? 没喝够,回家中途令车夫买酒? 黄包车夫是苦哈哈,拉了个大方的巡捕,巡捕似乎心情不错,车夫没有挨骂,乘客还多给了钱,故而记得清楚。 一切又都显得那么的合情合理。 汪康年有些烦躁,这种似乎抓住一点点感觉,却又什么都没有抓住的感觉,实在是令他厌恶。 他点燃了自来火,准备点燃手中一直夹着的香烟。 火柴柴头的药粉似乎过多,一下子火苗很大,险些烧了眉毛。 汪康年皱了皱眉头,迅速甩甩手,熄灭了火柴,扔掉。 轻轻吸了一口烟卷。 又吸了一口。 汪康年这才呼出一大口烟气,萦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