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了脸长开了也能理解。
那……为何小鱼与幼时相差不大。
吴婶辗转反侧,推了推旁边睡得像只死猪的吴武。
“死鬼……哎……你说小鱼这两姐弟怎么长得不太像啊……一个大眼睛杏仁眼,一个随娘脸上有洞洞(梨涡)……”她又推推身边的人,“你咋不回话!”
吴武迷迷糊糊“嗯”了声,“你管啥呢管!”
“这俩毛孩子……”吴婶突然停了下来,多年的夫妻情谊让她察觉吴武的话中有其他的意思,“你给俺说清楚,什么‘管不管’的?你晓得其他事?”
吴武半睁开眼睛,不耐烦地“嘘”了一下,“两个孩子……逃难来了。”
他的确是个大大咧咧的粗人,但身为侗寨里的主事人之一,心细如发,自是外出探查一番。
京城事问江湖人,了解始末再一猜想,便也知道了个六七八。
余下的,不便再探。
吴婶就此收住,不再过问。
世上有些事,就忌讳知道的东西越多。
当初她就不同意吴淼女扮男装去京城科考,说什么远大志向。
这些年过去了,她在山里算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不是照样好端端的活着。
她叹叹气,终不见故人音容相貌。
吴婶收拾好心情,打算明天一早去看这两个毛孩子。
可不曾想,竟撞见了两个毛孩子一起睡床上的画面。
还有一只打着哈欠的小白狼!
好啊好啊!亏她觉得这俩人聪慧,不必让人担心,却不想竟然如此不顾男女大防,一同睡在一张床上!
纵然他们侗族民风开放,也需男女避嫌啊!
吴婶指着床上被她吵醒而睡眼朦胧、迷迷糊糊的两人,气得发抖,“你们”了好半天都说不出话。
她心里是向着余小鱼的,她与她阿娘从小便是青梅,想着日后便操这份阿娘的心。
若是让外头得知她七岁还与别的男孩同睡一处,可怎么选好人家的男子!
她怒从中来,就要拽起张楚岚往他屁股上打。
可张楚岚眼疾手快,立马从他面前溜走,从刚才吴婶的举动中便知为何要来揍他,于是张楚岚一面低头躲吴婶一面道:
“阿婶阿婶!我错了!”
吴婶撸起袖子去抓张楚岚:“错错错,既然知道是错的为何还不改!”
这么一问,张楚岚心中的一些心思被险先戳破,脚下略一停顿,就被吴婶逮住了。
余小鱼跟着她阿爹四处行走,自然不会在意,而他呢,早早被教授了礼义廉耻,为何如此?
是了,此处不是山林,入夜不用时时拥抱互相取暖,亦不用哼着她知他也知的无名小曲。
此处有温暖的被褥暖身,有屋舍可避雨挡风,更有热食饱腹,偏偏不顾男女大防,放任自己行事,又是为何?
不过是放不下、舍不得,看不见就心烦气闷。
张楚岚头一次正视自己感情,惊觉自己竟变得如此患得患失。
因着他不能再失去任何人。
吴婶拽住张楚岚细小的胳膊,另一只手正要上手,就被余小鱼抱住,她尝试甩开,却发现怎么也甩不掉。
常年耕种的妇女手上力气大,硬生生拖着两个小人儿从屋内走到屋外,山雨跟着三人的动作来回团团转,不时“嗷呜嗷呜”地发出自己的抗议——你们不带我玩!
余小鱼见吴婶真生气了,便大声喊道:“你别欺负他!”
她一直护着他,他又怎能窝在身后。
张楚岚正要出声向吴婶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