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轮得到她一个奴才做主。 看着俞婆子得意神气的脸倾泻手中的玉盏,热腾腾的茶汤濡湿衣料子,全滚入肥厚的腿上。 “哎呦,哎呦!你这妮子你是要烫死我。”余婆子痛的直呲牙叫唤,大嘴咧着丑态毕露。 云归七手八脚地将人扶起来,一手拍打着那衣料子,想帮忙拍掉残余的茶渍。 一掌一掌落在实处实则全打在刚刚她被烫着的地方。 “俞嬷嬷对不住,云归刚刚突然想到这茶盏是主子用的,心头一慌手便没拿稳。” 余婆子鬼哭狼嚎的声音愈发响了。 闹过了后,灵若让人去拿烫伤药。 这回,人倒是老老实实跪在下首。 “俞嬷嬷来我这伤了腿,便起来吧无须再跪着了。”灵若清凌凌的眉睫抬起,分了丝眼神与她。 后者打了个寒战,刚刚缓下的腿仿若又开始痛了。 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老奴还是依礼回话,依礼回话。” 灵若将手中这匹桃红素锦丟了下去,覆盖在锗色团花地毯上,两色相冲,与这屋内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余婆子的脸黑了红,咽下了口中那唾沫心虚道:“是老奴之前眼睛生了毛病,这桃红太俗,怎衬的起大小姐仙人模样。” 灵若不答此话,低头一手轻飘飘拨过袖边,面上毫无动容看着下头:“你之前说做主送布给简哥儿裁新衣。什么时候我衡阳侯府主子的事儿轮得到你一个奴婢在管?” 声音自上首传来,余婆子趴伏于地不受控制抬起下巴,面上的肉一抖。 “简哥儿是府上公子,衣食分例断不会少了他的。倒是,简哥儿是你能叫的?!”甫一听见此话又赶忙低下头去。 女子仍旧端坐于椅上,声音不响平缓却令人如芒在背。 “莫非俞嬷嬷是对灵若管家心生不满,想换换主子。”灵若看那奴仆跪于地,面上挂满汗珠也丝毫不觉她可怜。 父亲不喜,哥哥偏爱,掌家之权在手也盖不住小人见风使舵。 她指尖摸着杯盏外头被茶汤滚热的杯沿也盖不住心头的凉。 “不不,是老奴错了。老奴坏了规矩,该罚该罚!”余婆子一手一个巴掌往自己面门上去。 背主之奴,按律可发卖。 大小姐虽不受宠,但府上暂无主母,掌中馈之权确是侯爷亲口允诺。 是她猪油蒙了心,贪了眼前那点子好。 “嬷嬷言重了,既是夏日暑气重眼睛生了毛病,那库房管理过于操劳灵若实是不忍你继续受苦。”灵若颔首示意。 清茄上前扶起人,将烫伤药塞入其手中附耳低语,“大小姐的恩情还不谢过。” 灵若转过身,继续看那西府海棠。色秾却不艳俗,在这闷热的天里成一抹亮色。 驱散了心头那丝烦躁。 无视俞婆子诚惶诚恐的面色,直言让她带走那桃红素锦。 至于归处嘛,送往芙蕖院,就说妹妹喜欢,姐姐就做主送她了。 绕是拿这欺主的奴才出了口气,但胸中那口郁气却如何也疏散不出。 夜幕渐落,酉时瞧着就要到了。 幸亏清笳提前去前院找了衡阳侯跟前小厮问清了情况,不然阖府团聚,自己姗姗来迟,既失礼又没由来的尴尬。 然,微风吹拂而过,看着眼前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