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谢邈看向客栈侧门处,那一处躲藏的身影并没有很好地被栅栏遮住。沈凇提了提声音,希望这凄凄风声不要挡去她的话:“请你转告梁公子,沈凇祝他此去邢都,武试高中。” 一场荒诞的缘分,由不得他们开始,也由不得他们结束。一场风雪带走过去种种,今后便各自奔向各自的前程吧。 “一定转告。”谢邈说,“沈姑娘一路保重。” 谢邈离开后,车外的小侍女上前为姑娘放车帘,随口道:“这小车夫谈吐不凡,很是出众呢。” 沈凇终于忍不住,急促地咳嗽一阵,急得侍女连忙端来一直煨着的热水,“姑娘说了这许久的话,冒着风呢。” “她可不是什么小车夫。”沈凇笑道,“你可听过哪家的车夫称呼自家主子,一口一个 ‘肃王公子’的?” 而是位有胆识的女官大人。 沈凇看着客栈方向,那里有她错过的歉疚,也有她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生。 “走吧,我们去寻一间舒服些的客栈,好好歇歇,便回去了。” 谢邈进了客栈大门,才惊觉自己还拿着沈家的伞。 “拿着吧。”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梁封城止住她转身要去还伞的动作,“沈姑娘似乎很喜欢你,会很愿意赠予你这把伞的。” 谢邈动作一滞,“肃王公子在偷听?” 梁封城倒不这么认为,“你去见沈姑娘是受我之命,我去听一听都不可以吗?” “当然不是,”谢邈说,“只是您实在该去见一见沈姑娘,她是个很好的人。”她对肃王公子转述了沈姑娘的话,又低头看着手中的伞,喃喃道:“既然是个很好的人,肃王公子如此慷她之慨,大约也不会生气的。” 梁封城看着她这一通说服自己动作,不禁失笑:“我可不是慷她之慨,即便是,方才你在沈姑娘面前说我不在意过往,可不是慷我之慨吗?” 谢邈收起伞朝楼上走着,身为一个小车夫走在主子前头却混不自知,梁封城也不说什么,慢慢跟在后面。 “我是代主子去的,说主子要说的话,可不能算是慷他人之慨。” “既知道我是主子,小谢车夫在他人跟前也要注意些。” 谢邈脚步一停,“注意什么?” “称呼,”梁封城揣着手说,“王府的车夫,称呼少主子会一口一个 ‘肃王公子’吗?” “……” 这倒是没注意,谢邈想。 这是一场看不到尽头的风雪,重重飘落在南元上下,飘去了澍原、壅城和邢都。 谢邈推开窗的一瞬间,漫天飞雪扑面而来,她朝北方看去,却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 飞雪如雾,遮天蔽日。 “什么都没有。” 她喃喃自语。 这位赴京上任的女官大人行装极其轻便,除却那一身单薄青衣,便只有一匹马、一个小包袱,如今不过又多了一件肃王公子丢来的斗篷,和一柄沈姑娘赠予的纸伞。 小包袱并没有用什么厚重的布料,打眼看去大约只是从哪块压箱底的陈旧衣裳上裁下来的一小块方布,左右剪剪便用作装行李的包袱。 谢邈打开一直紧紧捆着的行囊,那里面除了一身换洗衣裳之外,只有一本书。 《南元朝全舆图志》。 这是一本很奇怪的书。 整本书前后装有夹硬纸的提花缎,看着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