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许崇缓缓点头。 看来,自己所放弃的科举之路,张顺义却是越走越顺了。 在大庆,只有乡试、会试的主考官,才会被考生以座师来称呼。 而乡试的主考官,必定是翰林院出身。 虽然品级可能不高,但绝对都是实打实的朝廷新贵,未来有望入阁的存在。 能被这种存在看重,张顺义未来可以说一片坦途。 二人都没再开口。 直到走到一家书肆门前,张顺义这才驻足。 这家书肆是在有德书肆的旧址上重建起来的,匾额上写着‘致远书屋’四个字。 此时,书肆里面有不少身穿长衫的读书人正在挑书。 “经营得不错,看来我把地契转赠于他是正确的。” 张顺义点了点头,有些感慨道:“只是我没想到,招牌虽然换了,但书肆还是建成了原来的那个样子。” “可能是大家都习惯了吧。” 许崇不置可否。 “许兄可还记得我们是如何相识的吗?” 张顺义突然笑了起来。 “记得。” 许崇点了点头,原身的记忆里有。 “十三年前,有德书肆刚刚开张。” 张顺义追忆着说道,“那时令尊还未发迹,许兄也无余钱购书,只能站在门口看着,有时候一看就是一整天。” “是啊。” 许崇也跟着笑了起来,“当时我还想,这家怎么有这么多书啊,太让人羡慕了。” “恐怕不只是羡慕吧?” 张顺义揶揄的看了许崇一言,“我可是记得,许兄看了没多少天,就敢趁着父亲午憩的功夫,偷偷溜进书肆看书了。” “呃……” 许崇摸了摸鼻子,“我没想到里头还有一个你。” “我也没想到,你上来就捂住我的嘴,求我帮你瞒着,还说以后一定报答我。” 张顺义斜睨着许崇,恶趣味的笑。 “咳咳嗯……” 许崇咳嗽了两声。 虽然这是原身的糗事,可被当面拿出来说,他也难免有些尴尬。 “跟许兄一起看书的日子,大概是最快活的时候了吧。” “可惜没过多久,到来年令尊发迹,许兄再也不用偷偷溜进书肆了。” 说到这里,张顺义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令尊的发迹和家父一样,都是那么突然……也差不多是从那年之后吧,父亲就开始变了。” 许崇的笑容慢慢收敛,沉默不语。 张有德出身贫寒,能突然置办起一家书肆,跟做了周泽的武奴有很大关系。 成了武奴,记忆时隐时现,能不疯就不错了,心性改变并不稀奇。 “事实上,不管是谁杀了父亲,我对他杀死父亲这件事本身,并没有多大恨意在内。” “因为我知道,那个时候的父亲的确不正常,甚至很有可能已经犯下了什么罪行。” “我恨的,是那人让父亲丢失了本心。” 张顺义背过身去,语气根本听不出来什么恨意,只有无尽的唏嘘,“人若丢失了本心,那还是他自己吗?” “在我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