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 看到这一拳,李存孝不知为何心头一紧,面容突然扭曲,嘶声爆喝道:“杀!” 他右臂上无数条扭曲的筋络纷纷外扩于体表,拳势再提,身前水泊顿见被撕裂出一块扇面般的巨大豁口,直去数丈,宛如挂起一道高高水帘,声势骇人到了极点。 金台和尚见二人提招再战,还想再踏战圈,可正欲动手,双眼倏然瞪大,生生止步,鬓见冷哼。 就见那水面交手二人,各出一拳,已错身而过,背对而立。 一切发生的极快,电光火石,不过一瞬而已。 相比李存孝那声势惊人的一拳,陈拙的拳头反倒有些轻描淡写,风轻云淡,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一拳,一扎一收,一放一缩,拳攥凤眼,在李存孝的拳头上轻轻啄了一下,便尘埃落定。 李存孝踏浪走出两步,一顿身形,缓缓垂下双手,整条右臂,忽有一颗颗豆大的血珠从毛孔中泌出,紧接着手指关节,手肘关节,纷纷冲出数道血箭,飙出数尺之高。 他嘴唇翕动,还想开口,但那右臂筋肉蓦然像是不受控制般,蠕动一鼓,自适才陈拙拳落之处而起,筋骨敲震,然后“噗”的齐肩炸开,散作一团血雾。 非但是右臂,李存孝就好像泄了气,也失了力一样,魁梧身躯开始回缩,原本浓黑的墨发飞快化作焦黄,然后又变银白,接着像是凋零的草木,纷纷脱落。 他的皮肉也没了光泽,变得苍老干瘪,黯然失色。 李存孝怔楞片刻,瞧着自身的异变,坦然的笑了笑,接着艰难望向天空,看向天地间的鹅毛飞雪,好奇道:“这是什么拳?” 陈拙亦是于水面上走出数步,答非所地轻声道:“无有来回,只有一招。” 李存孝眼神一亮,若有所思的恍然道:“原来这才是攻守之道的极致;千般妙法,万般奇功,都不过是为了锤炼出那唯一的一拳,你的拳莫非已经成了?” 他的嗓音渐无气力,虚弱苍老。 陈拙摇头道:“未成,还在路上。” 李存孝点点头,然后朗声哈哈大笑起来,身形徐徐后仰:“哈哈哈,过瘾,过瘾呐……终是……败了……本太保死亦瞑目!” 便在倒下的过程中,他整个人已像是缩揉成了一团,瘦若枯骨,精气俱无,正是武夫之死,散功。 “哗!” 水花溅起,李存孝跌落水中,便是肉身也化作尘粉,宛如朽木烂壳,在浪花中被拍散。 陈拙回身望去,失神间,眸光轻动,忽然抬指一引,自水中摄起一块老旧布帛,眸光一扫其上字迹,眼底闪过些许异色。 “金钟罩……分为十二层玄关,内外兼修……” 一眼望到头,陈拙食指一震,布帛已无由而燃,化作飞灰,同时转动脖颈,笑吟吟地看向金台,问道:“和尚,可是还要再战?” 金台望着李存孝散去无形的尸骨,闭目宣了声“阿弥陀佛”,旋即双手复又合十,叹声回道:“施主技高一筹,于攻守之道的理念远超吾等,贫僧自愧不如,此战,是贫僧输了!” 说罢,就此远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