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殿外花团锦簇,可殿内的氛围却让人窒息。 新晋太皇太后柳木心一袭雅致凤袍端坐,神色不明地看着下方跪伏的太监,冷笑道:“摄政王当真这么说?” 太监总管穆福海早已随着庆武帝一同被关押,整个宫殿的太监、宫女、侍卫们都换了个遍。 凤仪殿的这位总管贾金,也是太皇太后从豫亲王府提拔起来的。 贾金垂眸道:“太皇太后,摄政王当真这么说。” 摄政王面容已毁,太皇太后虽然心疼,但也知道继承皇位的只有他的儿子。 虽然陆沉珠答应给太子改名,却对她将小太子接进宫亲自教养一事避而不谈,她在护国寺山上提了一次,陆沉珠只说宫内局势不稳,再谈。 再谈? 好,她给她时间。 可日复一日又一日。 陆沉珠在护国寺中足足躲了半个月,好不容易回了上京城,又躲带着两个孩子躲入了督公府府。 这是何意?! 她堂堂大盛太皇太后,难道还教养不得自己的孙子吗? 而今又过了一月,一切尘埃落定,她还是没见到小太子,这才遣人去问柳予安,不料又一次被柳予安一口否定。 “是的,太皇太后娘娘。” 太皇太后忍了又忍,将所有人屏退,然后便低低抽泣起来。 裕亲王赶到时,一看到太皇太后哭得如此伤心,心都要碎了。 “木儿,你这是怎么了?” 太皇太后抬起美眸,泪光连连看着裕亲王:“哀家不过是想见两个孩子而已,玄璋为什么不答应?哀家是两个孩儿的请祖母,让他们进来只是想教导他们启蒙而已,难道还会虐待他们不成?” 裕亲王被太皇太后哭得完了来这里的目的,轻轻握住她的手,道:“两个孩子还年幼,离不开母亲,而且督公府不仅有马先生,还有大儒叶先生,启蒙已经够了。” “什么够了。”太皇太后甩开裕亲王的手,咬牙道,“到底九千岁没养在哀家身边,所以对哀家不亲,若是自幼在哀家身边长大,怎会舍得驳了哀家的颜面?” 裕亲王顿了顿,道:“你若是在这里呆着不高兴,我们可以回封地……” 从前柳木心对裕亲王说,只要大仇得报,她就随他回封地隐居。 待她大仇得报后,她又说孙子太小,若不在上京城看着她不放心,他只能眼睁睁看她成了太皇太后。 现在小太子根本无需她照看,那她为何不干脆随他走? “你闭嘴!”太皇太后哀怨地看他,“你根本一点都不心疼我,你只想着你自己,我与孩子骨肉分离二十多年啊……人生有多少个二十年?” 裕亲王心中也苦涩,是啊,人生有多少个二十年? 他认识她陪在她身边这么久,一直不娶妻,她为何不想想他呢? 但裕亲王一看到柳木心的眼泪就溃不成军,手足无措安抚了她许久,这才道:“行吧,本王给你问问去,你可别哭了……” 哭得他难受。 他想,如果她真的舍不得儿子、孙儿,那他也只能做他那名不正言不顺的“地下情夫”了。 说来和气可笑啊,可他依旧甘之如饴。 看着裕亲王离开的背影,太皇太后心中也泛起了酸涩。 …… 是夜,督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