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贺止休下意识抬手想挡掉, 临到末尾,又突然起这是路炀的枕头,手上的动作又紧急改成了拍开 抓, 一把将枕头抱进了怀中。 “突然这么暴躁,起床气吗?” 突然一下站起了身。 贺止休抬步进门, 正欲关上, 就见地上的路炀 不知是不是因为动作太迅猛的缘故,体明显不稳地晃动两下。 贺止休下意识上前去扶,然步伐尚未迈出, 路炀突然出声道:“出去。” 少年嗓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乍一听是有些含混的, 与平日波澜不惊的冷调或耐心告罄的烦躁不同, 隐约还透着点其非常微妙的情绪。 贺止休动作下意识一停。 还没来得及品出这点不同以往的东西是什么,只见路炀已然重稳住了体。 窗外小雨淅沥,清晨微光如游鱼般从窗帘缝隙钻入,寝内乍然望去其实比昨晚熄灯后仅余一盏台灯时还要昏暗稍许。 从贺止休角度望去, 只能看见路炀削瘦的肩背。 略显宽大的白色睡衣透过光, 可以隐约窥见丝许被包裹其中的腰线条, 下方衣摆压出好些层褶皱, 往日总是柔顺的黑发此刻从后脑勺一路凌乱毛躁到头顶; 主人俨然对此毫无知觉,此刻只是微微喘息着垂下了头。 宽大衣领在动作向后褪去, 露出线条漂亮的脖颈,与那块不常显露于空气的后脖颈肉。 是昏暗光线也无阻碍的瓷白。 一步隔的走廊上喧杂吵闹, 头顶弥勒佛的声音仍在有条不紊的响彻,语速缓慢如唐僧念, 恰好与四面八方猴孩儿般的鬼哭狼嚎形成呼应。 一时,没有人注意到这片方寸地的微妙寂静。 贺止休在一瞬的愣怔后飞快回过神。 明明应该是很稀疏平常的一幕, 这一刻却不知怎的,心底莫名涌上丝丝不自然,迫使着略显不自在地别过了脸。 “咳,” 贺止休视线在屋内乱飘,将方才断掉的话重续了回来:“昨晚收拾东西后在行李内找到的,来昨晚就给你,后来忘……” 话音未落,只见路炀突然抬起头,转就朝卫生迈去。 短短几步路,步伐迈得却几近到小跑级别,甚至连拖鞋都忘了勾,就那么赤脚入。 下一刻只听“砰!”的一道巨响,卫生门被重重关上。 紧接着是咔哒几下落锁声。 “路炀?” 饶是贺止休这会也发现了不对,心中那点还没来得及成形、细思怎么回事的微妙与旖旎,顿时被统统压下。 反脚带上门,将枕头随手往边上一丢,步并作两步走到独卫门前,屈指轻轻敲了两下,“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房静默数秒。 路炀的声音才终于隔着门板嘶哑响起:“没有。” 贺止休眉峰紧蹙:“真的?” “我要洗澡,你出去。” 门后响起哗哗水声,路炀大概是拧开了花洒,就喑哑的嗓音融在水声中愈发听得不清晰,“门帮我带上。” 贺止休下意识道:“不是昨晚刚洗过,又洗?” “……” 门内沉默两秒,闷出一句冷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