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上次宁府那边珍哥儿媳妇说他们府里乌烟瘴气的,总是有些子弟在较射,这事儿后来怎么样了?" 贾母说了这半天的话,颇感疲累,但心里兀自记挂着这件事,所以闭着眼睛缓缓将这句话问出。 鸳鸯忙道:“回老太太,如今那起子人都走了,不再聚在宁府了。” 贾母闻言松了一口气,却听鸳鸯又补了一句:“听闻珍大爷下月要带蓉哥儿出京,说是有公干。" 贾母闻言,猛地将眼一睁,眼中出现骇色,但细细思量之后,却又不觉得自己能够规劝得了贾珍父子,怔了半晌,方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缓缓又闭上眼。而她那张脸也已是皱纹深刻,老态横生。 "看起来,各府有各府的缘法,凭人力当真左右不得……" 一想到自己耗尽心力,百般筹谋,最后还是有可能会被宁府所牵连,一败涂地,贾母就只有两个字:心累! "老太太,您看这件事,请三姑娘出马,给宁国府敬大爷那边递个信,可好?"鸳鸯悄声 道。 贾母将眼一睁,顿时来了兴致:“倒是将他给忘了。” 这位八旬老人眼神狡黠地看了看驾鸯,笑着道:"还是你机敏!" 驾鸯虽得了贾母的夸奖,脸上透着高兴,心里却十分酸楚。 就在这时,外头琥珀在探头探脑,鸳鸯知道有事,在贾母面前随意找了个借口,过来问时,却是妙玉到了。 妙玉是住在贾府栊翠庵中带发修行的女尼,自元春封妃那一年入荣府,迄今已近三年。这三年里妙玉极少出栊翠庵的庵门,一应用度都由贾家供给。而她本人性子极其古怪,荣府中各人都不在她眼中,也就探春闲来无事,会去栊翠庵找妙玉下棋。 后来探春被天幕点评过一回,便出府到京郊王家村贾家别院去了。那阖府便无人再理会妙玉。妙玉也同样不理会贾府中人,万一自己用度有缺,也只管打发两个道婆直接去寻王夫人,她自己从不出面。 话说,自从天幕出现之后,探春与惜春各自都曾前往栊翠庵拜访妙玉师父,向这位出家多年的女尼妙玉请教这天幕的来历,而妙玉却一向只告诉探春与惜春:这天幕,只姑妄听之便罢。 可是今日,这位妙玉怎么竟主动来见贾母了呢? 鸳鸯回头,看看贾母精神不错,便告知妙玉来访之事,贾母闻言当然喜欢:“难得妙玉师父肯入我这等凡俗之地,快请,快请。" 见妙玉头上梳着妙常髻,身穿月白色的衫袄绫裙,外罩水田长背心,手持塵尘与念珠①,面容如 玉,不似凡尘中人。 入内后妙玉远远地冲着贾母施礼,说出自己的来意—— 原来妙玉的先师会演先天神数,圆寂之前曾留话给妙玉,命他在京中静居,等待因果②。而妙玉自己也会她扶乩占卜,今早刚好扶了一次,竟是先师降坛,留下的话也是令人惊骇,竟是告诉她,天幕今日会交待她的因果,因此命她来拜见荣府的老大太,并与荣府上下一道听取。 贾母一听,妙玉这等这世外之人竟也与天幕上所述因果相关?她一时更觉那天幕神秘莫测,便冲妙玉合什,开口便唤“仙师”,连忙命鸳鸯奉茶。 却见妙玉手中塵尘轻扬,十分直白地拒绝了:“槛外人用不得凡俗不洁之器。老太太不必麻烦。” 贾母一听:这竟然是 嫌弃她院儿里用的器皿腌?——难怪住在这院子里的好多人都不喜欢妙玉。 但老太太再想想,人家的先师竟能算出今日天幕会出现讲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