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心无比。 北静王心头一窒,定睛望向宝玉手中的竹笔,只见竹笔极其寻常,笔头快要秃了,而且宝玉在空中挥洒一番之后就显得更秃了,不知将来还能再写几次。 水溶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老太太的“死而复生”同宝玉手中的区区搦管联系在一起,因此只能相信是自己刚才看走了眼,老太君可能真的只是睡着了,而老人家呼吸微弱,因此自己匆匆一探也没能探出。 于是他对宝玉温声道: “宝玉,莫要太过忧虑。虽说本王奉旨查抄荣国府,但是只要本王在此,便能确保贵府女眷不被惊扰,贵府财物得以保全……" 宝玉望着水溶,也淡然一笑。他这一笑十分出尘,竟令水溶隐隐约约觉得面前有仙气横溢,不可逼视。 就见宝玉再度提笔,在天幕上写了一句什么。 水溶顺着他的笔划看去,忽然心生警觉:“我领的圣旨!”他急急忙忙地打开手中的黄绫诏书,当场呆在原地——他带着锦衣军抄了这家抄那家,所携的,竟然是一卷空白圣 旨。 “我,我这是……” 一向镇定如桓的北静王,此刻竟惊得语无伦次。 跟随水溶而来的几个锦衣军堂官也目瞪口呆: “这………北静王爷难不成是假传圣旨?”此刻无论北静王怎么分辩,他手中那张一字未落的空白圣旨却做不得伪。水溶百口莫辩,只得道: “旨意乃是圣上所下,众将官若是不信,便随我去御前,一问便知。” 这时宝玉已经从他凭空写字之后的异常疲累中恢复了稍许,稳稳地冲水溶一拱手,道: “如此王爷便去御前问清楚便是,请恕小民不送了。" 水溶又惊又怒,又想伸手去将宝玉那只能在空中书写的笔抢过来看个究竟。 却见宝玉来到贾母身边,轻轻摇了摇老太太: “祖母,祖母,这门口风大,孙儿背您回去休息。" 贾母真的睁开眼,冲宝玉笑了笑,一眼看见宝玉的白发,眼角一滴的浑浊老泪便悄悄滚落。 于是宝玉小心翼翼地背起祖母,转身离开荣国府正门。 随即荣府偌大中门在满腹疑窦的水溶面前缓缓合拢。水溶怔了半晌,方一转身,道: "走——"已经查抄了那么多家,说实在的,荣国府只是附带。 他还不知道城外冯紫英等人正在跟着贾敬“修道”,此刻只想着:待羽林卫回到京城,一切大白于天下,就能遂他心愿了。 ★ 荣国府内,宝玉慢慢将祖母背回荣禧堂。鸳鸯忙上来,先扶着贾母,让她老人家先在一张罗汉床上躺下。 贾政与贾赦、邢王二位夫人、尤氏、凤姐等人俱在,见到宝玉那副满头银丝的早衰样貌,全都惊呆在原地,片刻后全都冲他拥过来。 王夫人大声悲泣: "宝玉,我儿……你这都还没有娶媳妇!" 贾赦却大喜若狂:“宝玉,好侄儿,你向天幕通融过了?你伯父我不用下狱流放了是不是?”宝玉却一概不理他们,只管四下里张望。 距离最近的王夫人听见宝玉口中喃喃地只管念叨着: "大姐姐,大姐姐!"王夫人一时惦记着元春,一颗心再次悬起,顿时再次痛哭失声。 而宝玉却喃喃地道: “哭……哭也没有用啊!” 忽然他的视 线在院内一扇垂花门处停住,刚才那里似乎闪过一个身影,此刻水田衣一角刚刚从门内消失。 宝玉顿时张开双臂将王夫人一抱,大声道:"母亲勿急,大姐姐那里,我来想办法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