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这么远,估摸都烂了,要不就蔫了。不新鲜了,也不好吃了。”陈良栋附和说。 “我来的时候,刚从菜地里摘的。今天刚过了一天,还新鲜着哩。我家那菜园子,不打农药,都是自然肥料,绿色又健康。”杨梅赶忙推销着。 可肖凤岱还是膈应,想到这么一路拉过来,指不定在火车上碰到些什么。 就算没沾上民工的痰,也保不齐蹭上了旅客的汗,被火车上混浊的气体浸染过,那还能吃吗。 “那超市的菜,也是从郊外果农那运来的,保不齐也经历了什么。”陈太看出了儿媳妇儿的心思,想着劝劝。 见实在说服不了,也没那么强的控制欲,选了个折中的法子: “行,你不要这好东西,待会儿我把它拿回去,正好我乐意吃。” 肖凤岱想嘱咐两句‘可别吃坏了身子,不然去医院看病遭罪’,不过这样像诅咒婆婆一样,到底不是亲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只是有几分疑惑不解,按说婆婆,也不是那没眼界的、乡下进城养老的老人家,会将收集和捡来的空瓶子、纸壳子,堆放的满房间、满楼道都是,还在乎这仨瓜俩枣。 “看来家里需要再添一个冰箱了。” 陈太小声解释了一下:“杨梅好心好意拿来的,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你非不要,让她拿哪儿去,总不能丢了吧?” “不能送送她在城里的亲戚,别的朋友?”肖凤岱皱眉说。 “你都不要,别人就能要?她住家带小孩,估摸也没时间。有时候,不光送人礼物需要智慧,收下别人的好意也是一种情商。”陈太说完,肖凤岱眉头拧得更深。 她最烦人说教,尤其是老一套。 陈太只当她是一孕傻三年,不与她计较。尤其儿媳才生了个孙女,这添丁之喜,便是有功之臣,总不能立即鸟尽弓藏。 转头对杨梅嘱咐两句:“原本我打算今晚住下,帮我儿子带带小孩的,你来了,我也就放心了。我这就回去了,不然我先生在家睡不踏实,我俩结婚二十多年都没分开过。” 陈太说话时,十分自然,既没有秀的意味,也没有羞涩,仿佛在说一桩平平无奇的小事。 杨梅十分有眼力见地,忙接话道:“陈太真有福气,这么多年走过来,是金婚了。” 陈太“啊”了一声,无所谓地后仰朗笑两声,才说:“我们结婚,是他有福气。” 没纠结这些小事,只将冰箱里的菜拿出来,拎在手上,正准备跨出门槛。 不忘回头嘱咐着:“我们做家长的,不会一手包办,得尊重孩子的意愿。既然岱岱雇了你,她自己选的人,我们也能放心不少。” 杨梅其实不是特别理解这话,婆婆推荐的,媳妇儿拍板决定的,回头出点什么事,老人就不用担责任了么? 正琢磨着,陈太又开了口:“虽说是雇你来当月嫂的,但一个屋檐下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不用你照顾大人,多干什么活,家务事我们这四个老人每天过来看孩子,就手就弄了。但你别惹我儿媳生气啊,我儿媳嫁到我家就是来享福的。她以前在娘家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嫁了人更不能叫她受委屈。不用你给她出力,但你得给她提供情绪价值。在我们家,岱岱是大公主,孙女是小公主,就算我们都决定好了,岱岱不母乳,不怕回奶,也不能受气。要是你让她不高兴了,那你带小孩再好,我们也得请您另谋高就。” 杨梅明白,干着苦力,还得讨好主子。看在钱的面子上,嘴甜点,又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