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全意相信着他,被他利用了去夺轮回剑也不打紧,她以为他和她一样善良,向往和平安宁。 在看见洪瀚抒和宇文白的对比、听到薛焕说“极善遭遇极恶”之后,他忽然发现了,轮回剑真没那么重要。 决定放弃轮回剑时,他就已经萌生了退却之意。 退却?不,是回归本来的自己。 那个声称三十岁之前不会对任何一件事情认真的完颜君隐,看起来是决意要打破自己玩世不恭游戏人生的形象了? 他笑着,在那天醒来之后,满意地望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 是,我们就要在一起,管什么抗金联盟的繁琐规矩?管什么金宋不容的顽固观念。 川东之战接踵而至,诸如黄鹤去、东方雨、柳峻,一个个逼迫他打林阡、建功立业,他们却各怀鬼胎、不受控制。也罢,他和他们,本来就道不同不相为谋,是以退隐之心一时更甚。 但一走了之并非他的作风,他那时也想过要回去向父王坦承,只是担忧思雪会被麾下们扣上“红颜祸水”的帽子。 一时踌躇,心事重重。 思雪忽然从后面偷偷出现,悄悄伸过来一柄剑,一下挑住了他的腰带:“此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原是见他怅惘,刻意来逗他玩吗,他笑着拔剑而出,当即与之对舞,烦恼也抛到了九霄云外:“见过仙女一般的强盗?” 她脸色绯红,一旦走神,渐渐跟不上他剑势,却是不想这么快就示弱,于是加了力度、献宝一样地祭出了云蓝才传授过她的那一招。 那一招,云蓝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对陈铸施展,可惜她陷入情网很快就忘光了任务。 那一招,她挥得很慢,他看得清楚。 魂悸魄动。心惊胆战。 当初,柳月前辈和父王在酴醾花旁舞剑、自创了这样一招的时候,完颜君隐刚好从庭前跑过去,因为对剑痴迷,故而印象深刻。 父王更曾对陈铸等亲信提起,那本剑谱很可能在暮烟的襁褓,无论如何这也是个寻到暮烟的线索。 “思雪?”他那天恍恍惚惚想了太多,想不通,都不知是何时回到了营帐,那感觉用五雷轰顶形容也毫不为过,“暮烟?” 这两个名字,怎能,怎会等同? 他爱上的人,是他的亲妹妹? 关键是思雪也已爱他爱到难以离分,他要不要告诉她这种噩耗?! 不,不能,还是让他独自来背负这一切的伤痛苦楚吧, 就算没有人了解,就算思雪将来会投送另一个人的怀抱,就算思雪知道被欺瞒后恨他怨他一生一世,就算思雪狠心地离开他接下来也不会为他掉眼泪。 至少,现在思雪还在他身边,幸福,快乐,他也一样,每天最期盼的事,就是一醒来见她睡在身旁不远。 逃避,是因为安于现状。 他决定离开,带她隐居,他也想过,让时间来冲淡和消磨,或许会有柳暗花明的那一天, 可是,时间并没有如他所愿, 越爱越深,不可自拔, 冬天寒风凛冽,他因为有她觉得暖和,夏天电闪雷鸣,她因为他才不害怕,他从未令她受过一点点伤害,她也从来能使他最开怀地大笑,就为了这份爱,她情愿遍体鳞伤名节受损也要他一丝眷顾,他情愿万箭齐发千钧一发只求她一瞬关怀,她宁愿飞蛾扑火,他宁愿炽热成灰—— 世间最伤人的,是轰烈的时候偏要去面对暮色!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