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退役三年真就变成普通人了,没想到还是这么周全。” 警笛声由不远处靠近,应繁声收了目光,“特警应该也快到了,我先走了,关雨宁还在等我做治疗。” “应繁声,你这么逃避是没有用的。”郑越在他离开之前抓住了他的肩膀,“关雨宁今天让我来陪你做应激治疗就是准备用这种以毒攻毒的方式,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你跑什么?” “你说得太轻松了。”他看着郑越的眼睛,数秒之后挣开他的手臂,然后快步往电梯口走去。 退役三年,应繁声永远都忘不掉那个夜晚,震耳欲聋的爆炸盖住了十余人的性命,他的老师,他的战友,还有他没有解救回来的人质。三年的心理治疗到现在都收效甚微,他已经放弃自己永远受损的听力了,只是祈求能有一个好的心理状态,但这远比身体恢复还要困难。 他走进了电梯,然后找到十二楼的位置摁了下去。 关雨宁并不在治疗室,这个时候的滨江大厦正处于一种静态的平衡之中,应繁声坐在治疗室门口的椅子上,垂首看着地面,回想着刚刚绑匪劫持人质的场景便直觉得呼吸困难,连交握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这种心理状态他其实已经习以为常了,像是刻在了骨子里,什么深呼吸、转移注意力在他这里是一点用都没有,就只能这么干坐着,然后在若有若无的恐惧之中恢复平静,接着后背、手心和脚心会恍出虚汗。 数分钟之后再联系他的人并不是关雨宁,而是郑越。 “大厦里被绑匪放了炸药,你先出来!” 听到炸药两个字,应繁声心中猛然一惊,郑越没有挂电话,“狙击手要二十分钟之后才能赶到现场,应繁声,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左耳的听力很差,你也知道我有创伤后遗症,郑越,我现在真的帮不了你。” “可是特警还没有到达现场,人质已经受伤,正在失血,绑匪的情绪也很激动,警方还没有排查到炸药的确切位置,我们没有更多的救援时间了。”警方还在商量着救援方案,现场也在进行绑匪情绪安抚,郑越作为意外出现在案发现场的特警仅靠自己的力量必然是没办法完成任务。 应繁声并没有出声,但电话也没有挂,片刻之后郑越接着道,“我在三楼等你。” 大概是受到被疏散人群的影响,绑匪已经从一楼缓坡下的位置移动到了楼梯下,原先郑越选好的位置自然又要作废。 “我找到了一个狙击点。”一分钟之后应繁声出现在原来的位置,郑越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他,“北楼十层。” “那个位置不行,绑匪和人质在同一根轴线之上,会误伤到人质。”应繁声沉默下来,又道,“北楼八层,卫生间。” “有遮挡。” “旗杆遮挡,问题不大。”应繁声把望远镜再递回去,“而且今天是西北风,旗子的位置构不成威胁,只要现场的人做好引导就行。” “你可真会选。” “八楼往上就有建筑遮挡了,往下有商标遮挡,就这两层,要避开轴线就只有八楼卫生间这个位置了。”应繁声转身想走,又看向他,“你枪呢?” “还在路上,今天赶巧队友们都去野训了。” “炸药的位置还没有确定吗?” “还没有,是刚才从绑匪口中得知的消息。” “如果绑匪情绪难控,炸药的消息可能并不是真的。”应繁声皱了皱眉,“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 “已经在疏散人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