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竹哭得更凄惨了:“若是主子不喜欢奴,就送奴回主院儿吧。” 又是卖惨,又是强调自己和主院儿的关系,这是料定自己会占上风了。 虞卿呆呆地望向妻主,又看了看小厮,泪从眼角滑落,在瓷白的脸上留下一道水痕。 纤瘦的身子摇摇欲坠,却倔强地挺直了脊背。 他睫毛微颤,轻声道:“阿虞出身贫寒,在渔村生活了十几年,忽然远离故土,便想着带点儿留念的东西。” “或许在旁人看来,这些石头一文不值,可却是从家乡带来的,在阿虞心里价值千金。” “我不知道会让府中下人误会。” 他的泪是无声的,只有那么一滴,眼尾嫣红,“是阿虞的错,阿虞本来就配不上妻主……” 黎月皱眉,走过去握住夫郎的手:“你我的婚事,是母亲和八叔公定下的,哪有配不配一说。” 她扫了一眼那些石头,都极其圆润光滑,这是被水长期冲刷才能有的形态,在江陵是很难寻到的。 便知夫郎没有说谎。 “母亲和父亲在等着了,咱们这就走吧。” 她牵着小夫郎往外走,修竹叫了一声:“二小姐!” 黎月没回头,语气淡然:“以下犯上,自己去领罚。” 修竹傻眼:他预想的画面可不是这样啊。 不是说二小姐性子软,极为敬重正君么? 不是说她对着这个表少爷从来没有笑脸,娶了这么个穷酸郎君,必定心生不满么? 怎么还护着他呢?! 羽儿跟了上去,走的时候特意撞了一下他:“赶紧去领罚,哼!” 让你大早上的发疯,污蔑主子。 修竹:“……” …… “妻主。” 初春的晨风刺骨,黎月撑开油纸伞,遮挡住上方落下的零星雨点。 她一手拿伞,一手牵着夫郎,走出院子,听到虞卿唤自己。 偏过头,少年的眼眶还是红的,却弯了眉眼笑,温柔地看着她:“多谢妻主信我。” 他不好意思地低头:“爷爷走了,阿虞没有父母,如今嫁给妻主,能依靠的便只有妻主了。” “若是妻主不信阿虞,阿虞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他声音轻柔,像是一阵风。 黎月闻言,没有立刻回答,只认真打着伞,注意着脚下的路,以防对方滑倒。 “你放心。”她只说了三个字。 既然表弟嫁给了她,她就有照顾好对方的责任。 黎月不相信自己会像梦里一样,真的让夫郎郁郁寡欢,早早病逝。 …… 到了主院儿,兴许是来得早了,父母还没起来,黎月和虞卿就在偏厅等待。 过了一会儿,黎珍和夫郎也赶到了,两个人打扮得华丽无比。 尤其是陈明颜,戴了银累丝耳坠,穿了一身偏红色的织锦缎袍,穿的鞋都缀着珍珠。 “大姐,姐夫。”黎月领着虞卿行礼。 陈明颜见虞卿盯着他的鞋看,扬了扬眉,勾唇一笑:“妹夫可是觉得眼熟?” 他特意把隐藏在裙摆里,只露了半截的鞋伸出来,“还得谢谢妹夫,带了那么好的珍珠到江陵,我才能够用它做装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