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 外间猜测,天子此举应是在向她示好,想求她回心转意。 确如众人所料,万寿节当日天子微服出宫,前往崔园寻访发妻,可归来后却一蹶不振。 皇后终究没有回来,哪怕她的儿子正式成为帝国太子,哪怕长秋宫永远为她空置。 天子萎靡数月,于次年开春宣布皇后退位,这桩延宕数年的公案总算勉强了结。 自此本朝再无皇后,宫人说起她时,只隐晦地称其为崔娘子。 崔氏原为前齐皇后,熟悉宫廷典章法令,着手建立了一套较为完整的女官制度。 这些年纵使中宫虚悬,但内廷一切却运转自如,至于盛典祭礼之类,皆由燕国长公主或阳平公主代为操持。 可无论姑母还是姊姊,都不好插手帷薄之事。 所以东宫迄今未有姬妾,太子起居亦如少时一般简约,内寝只有几个小黄门贴身侍奉,这会儿早打理好了一切。 他向来作息规律,甚少熬到这么晚,几乎沾枕即睡。 迷迷糊糊中,又一次梦回汶水之滨。 楼外兰草葳蕤,芙蓉满泽,年幼的他正伏案温书,窗边的王纪忽而招手唤道:“轩郎,过来!” 他合上书卷,走过去问道:“先生有何指教?” 王纪遥指着窗外,微笑道:“今日的课业早就完成了,出去找衣衣玩吧,她等你半天了。” 外边晴光大好,曲桥尽头坐着个莹洁可爱的小女孩,粉团般的脸上镶着对琉璃般璀璨的眸子,手握一截柳枝,憨态可掬地学人垂钓。 她身边蹲了只胖嘟嘟的小犬,正随着柳枝的节奏摇头摆尾,听到脚步声时当即跃起,蹦跳着迎了过来…… 天边响起悠扬的晨钟,遥远的梦境如稀薄的雾霭,逐渐消散至无踪。 ** 太傅府位于皇城,离钟鼓楼并不算远。 荷衣睡得正香时被惊醒,哪怕堵住了耳朵,可那浑厚的钟声仍是无孔不入。 她本就睡得晚,又因昨夜偷喝了两盏酒,晕晕乎乎难受地紧,才刚睡下便被搅扰,一时火气上来,闹着便要搬出去。 “叔祖不肯帮腔,太子也不松口,退婚的事怕是指望不上他们了。”她揉着微肿的眼睛,懊恼道:“住在这里觉都睡不好,有什么意思?” 她向来就是想一出是一出,绮娘和绡娘早见怪不怪了,倒也没觉得意外。 “那你想搬去何处?”绮娘笑问。 “去找十一叔。”荷衣顶着一头乱发,打着呵欠道:“昨晚我问了,他在长生观住着,那里肯定清闲,就算睡一天也不会被破钟吵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