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入职培训的最后一天是基本功演练,新老师按学科分组,现场设计教案。 时间到,许杏然的教案几个组都拿去看,大家观赏珍稀物种似地施舍目光。 最终点评的是分管心理的副校长。 张清河暂时像个好说话的。面容平和,有褒有贬,不乏鼓励。 只是于许杏然而言,现下里一分一秒都煎熬,像难看的电影在眼前抽帧。 一夜无眠,许杏然挂着两个黑眼圈赶赴外婆家。 出站打车,连看手机的心情都没有。她很清楚,目的地的副本更加棘手。 外婆住的小区对面是火车轨,楼道内挤满花盆,恍若穿越绿色万花筒。 许杏然避开探出的君子兰,打开门,裹着碎花中袖的方瑜音立马从沙发迎过来。 “全部帮你翻出来了。”说完,戴着银镯的手往小几上指。 许杏然忽略方瑜音扫描般的审视,掂着那块板砖状的手机凝了会。 黑色老人机,硕大的数字键占半幅,通讯是唯一使命。 动作间,屏幕折出光线,闪刺瞳孔。 许杏然猛然甩脱手机,堪比弃掷垃圾。 “做什么啊!”外婆被吓到,上前拍许杏然小臂。 许杏然死死盯着手机:“关好机了吗。” “关了,”方瑜音很不耐烦,挤着眉头瞧人,“拿走你的东西,别把我家当垃圾堆。” “当时就不该开机。”许杏然轻喃。 “——谁稀罕用你的?要不是急着给社区打电话,我才不动你的,”方瑜音摇着菜场送的塑料扇走开了,“你也是,好好一个手机,净留着占位置。” 方瑜音脾气冲,对许杏然尤其。 往常的许杏然视若无睹,安静扮演笑面人。今日,她没料到自己会如此反常,活像个性格扭曲的青春期叛军。 静立片刻,许杏然转身给方瑜音开电视,还斟满茶杯。 “你知道的,我不敢干违法乱纪的事,”许杏然展臂,在抱枕底下摸到遥控,“手机很旧,不好用,我也没想到还会来电话。” 自我贬低是请罪良方,体面人懂得避开当面干架。 方瑜音哼一声,侧躺到长沙发,指挥许杏然调台。 事到临头,反倒有濒死般的宁静。 许杏然很快找回笑面人的舒适感。 调到戏曲频道,许杏然坐至沙发尾给外婆捶腿:“婆婆,我给你买个新手机?喜欢什么样的?” 方瑜音聚精会神看电视:“不用换,再好的我也耍不动。” 广告间隙,许杏然换锤为掌,捏住外婆小腿。 嘴唇张合几下,她问出来:“打电话那个人说了什么?” 提及此,方瑜音枕着扶手斜睇过来:“我‘喂’了一句,那男的就揪着问名字问住址,话密得我根本讲不上。”老人家狐疑地停顿几秒,来了劲:“他毛病啊?还想冲到我家里来?” “你都没回答?” “我插得上话才行。” 方瑜音瞠了瞠眼皮,又把事发过程倒带一遍,最后吐出句:“他有本事查户口,我也不傻的。” 许杏然终于扬出笑意:“您可比我聪明多了。” 方瑜音早上特地买了鱼,蒸做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