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许新泉大清早来了电话。 床头柜用拉开的木抽屉充当,手机振动下,连带着整个衣柜都为之扩音。 许杏然本还蒙头浅眠,人在瞬间惊醒。 摸起电话,对面是他兴致高昂的起调:“怎么都不给我打电话啊,什么时候才回来找爸爸吃饭?” “我在外地,”许杏然翻个身,揉松肩颈,“最近都没空回去。” “找时间回来啊,总不可能一直没空的。我还没给你庆祝毕业呢。” “早就毕业了,都是上半年的事情了。”许杏然敷衍岔话。 “还是得给你庆祝啊,那可是江大的硕士——” “再说吧,”手背搭上眼睛,许杏然打断他,“我春节才回去,到时候联系你。” “也行,那我等着你了。”歇几秒,许新泉开始自我吹嘘:“我最近又接了个大单子,尾款春节前肯定到账了。到时候,带你去吃小时候最喜欢的自助餐。” 沉默地听过,两人互道再见,许杏然甩下手机,脸重埋回被褥。 间隔久了,人总遗忘以前的样子,尤其是坏的。 挖掉烂肉的果子当然能咽下,但入口的那股辛酸,是好到过分的食欲抑制剂。 她可不会忘记许新泉以前的样子。 周四上午,终于捱到心理普查反馈会。 出门前,许杏然挑了很久衣服。她昨晚已经想好一套,翌日醒来,却又翻找起毕业答辩时那套正装。 白衬衫和半裙都挂于最里,像镇守柜底的封口条。 凝视许久,许杏然还是缓缓阖上柜门,放弃这不知是噩梦还是铠甲的壳套。 反馈会在新媒体教室,全体班主任都来参加。 许杏然跟着林小春迎接集团领导,等几位入座后,汇报终于开始。 又当主持又当发言人,许杏然立在讲台边就没下去过,面容时刻紧绷。 等她做完工作总结,欧如雪以嘉宾老师的身份上台分享经验。 话筒中途出了问题,许杏然早有预料,弯腰走侧边上台帮欧如雪调试按钮,会议很快继续。 轮到最后,是张清河的总结发言,词汇组合很是贯耳。 任务基本结束,欧如雪下到台侧,找许杏然聊天:“辛苦了。” “没事,”许杏然头靠过去,降低声音,“你也辛苦了。” 欧如雪简单笑过,扫一圈许杏然:“今天很漂亮啊,主持的时候我一直盯着你看。” “是吗。”许杏然低下头,尴尬笑笑:“你滤镜太厚了。” 依旧是平时穿法,只不过换成更正式的款式,黑裙收腰,头发低低束起来,留白颈侧。 她普通到没什么可变化,强光与仰视,才是让对方产生错觉的元凶。 反馈会结束那会,好几位班主任来找许杏然聊天。 问题学生的出现让人紧张,谁都希望问题化小,在引爆前顺利解决。 辛桐捧着纸杯凑热闹:“张副校长让我们多找你聊聊,有什么问题放开来问。” 许杏然刚刚在开小差,错过了这句:“啊?” “你的办公室危险了,”辛桐举着杯子过来干杯,笑嘻嘻的,“至少这几天,热闹肯定是消不下去的。” 下午,许杏然开始处理反馈会的遗留工作。新闻稿得抓紧写好,放到集团刊物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