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肆月敛着眉眼,起伏心绪被她掩饰得很好,即使一开口心脏就要跳出来。 眼睛习惯性往教室门口看了一眼,多希望他下个瞬间会出现在教室门口,懒洋洋喊一声“楚航”。 “他为什么没回学校?” 甄心重重叹了口气,凑到沈肆月耳边,用说悄悄话的音量说:“楚航告诉我的,顾桢爸妈离婚了,他跟爸爸,妹妹跟妈妈。” “他家的情况很复杂,爸爸开了好大的公司,但是家暴,妈妈无业,手里握着爸爸出轨的证据,所以官司一直打呀打的没完没了……他主动提出要跟他家暴的爹,法院最后也这样判了……” “你说他是不是傻,跟着那样的爸爸以后怎么过……” 沈肆月沉默。 作为这场离婚官司的附属品和累赘,无人在意他的感受,他的唯一诉求是让妹妹跟他,不惜辍学放弃自己能够放弃的所有,依旧于事无补。 所以他只能选择自己跟着家暴的父亲,让妹妹免于苦难。 跟着父亲生活的后果她不敢想。 就算住校,可是他能切断和父亲的所有联系吗? 就算没有妹妹在身边,他可以反抗可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但是交学费的时候怎么办,需要生活费的时候怎么办? “昨天他的妹妹、妈妈还有外公外婆已经回南方老家了,听说他妈妈新找了个小十几岁的男朋友,肯定也不会管他妹妹……” 沈肆月怔住,听见甄心继续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每次有女孩子跟他表白他都拒绝得特别礼貌吗?他说如果他妹妹被人扔了情书,他会去把那个男生的腿打断。” “你都不知道顾桢有多疼他妹妹,从小到大他那对渣爹渣妈就不管他们兄妹俩,他妹妹都是他带大的。” “朝夕相处的人以后一年半载见不到,想想我都要哭死了。” 沈肆月记得那个圆脸圆眼睛的小姑娘,个子小小的,笑的时候,和哥哥一样有尖尖虎牙。 也记得偶尔她在校门口等顾桢放学,又冷又拽的少年眼睛一弯,是从来不曾示人的温柔。 原来比你不喜欢我更难过的事情,是你在难过。 我能做些什么呢? 我连远远看你一眼都需要理由。 那天晚自习下课,学校门口的精品店热热闹闹,高中生三五成群扎进去给喜欢的人挑选礼物。 平时论斤卖的苹果在这几天销量暴涨,她曾为此不屑,可现在看着那一堆“平安果”,心思竟然松 动。 她从这里面, 挑了一个最红最圆卖相最佳的。 当她捧着那个苹果往家的方向走, 就好像是捧着自己沉甸甸的心意。 那天晚上的作业不多,给她不为人知的心思留了时间。 她把课本试卷放进书包,拿出苹果和卡片,又从笔袋选了一支颜色最漂亮的金色签字笔。 她的字很漂亮,是从小练的“童子功”,这次却迟迟不敢落笔。 就好像不是写卡片,而是他在她对面,她要亲口和他讲。 在草稿纸上演练千百遍,才敢把笔尖落在贺卡上。 卡片太小,承受不了太重的情谊,她只写一句话。 平日做题考试,沈肆月写稍微连笔的行楷,字体是独一份的大气。 现在,她刻意收敛所有笔锋,写的是一板一眼的正楷,近乎临摹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