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没有发福、没有长胖,英俊挺拔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她曾经幻想,他结婚的样子,大概只会比现在更加蛊惑人心。 那双整个少女时代为之着迷的眼睛,瞳孔特别的亮,温柔的波纹在轻轻荡漾,而她在他的眼睛里,是她从来没有敢想象的画面。 肆月的脸在一秒之内红了个透彻。 只可惜西装外套已经还给他,不然她简直想把自己藏起来。 空气仿佛裹挟着热意,多在他身边待一秒,恐怕就要因为无法呼吸窒息。 她口不择言:“我去给甄心帮忙。” 拎起裙摆,落荒而逃,肩胛像振翅的蝴蝶。 走出宴会厅,肆月背靠墙上,胸腔剧烈起伏,眼前一切恍若梦境。 从未想过有一天,那段惹人鼻酸的晦涩青春,竟然也慢慢开出花来了。 嗨,那个读高中的胆小鬼。 你偷偷看了三年背影的人,好像在这一刻回头了。 - 十月下旬,荆市迎来深秋的第一波强冷空气。 最近一个星期,医院感冒输液的人明显变多。 肆月下班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她不喜欢入冬前的萧索,浅蓝衬衫深灰色阔腿西装裤外面,搭一件材质挺括版型宽松的驼色风衣,还是觉得冷。 路过一楼大厅时,耳朵突然在人群之中捕捉到一道熟悉的声线。 她停住脚步,循着声音看过去。 记忆里,那个人总是强势,说话咄咄逼人,语气颐指气使。 而现在她蹲在小女孩旁边,眉眼间满是心疼:“还难不难受?” 语气是她从未感受过的温和心疼。 女孩摇摇头:“妈妈,你不要担心,我都好了,明天就可以上学了。” 盛南摸摸她烧红的小脸:“去什么学校?什么都没有你的健康重要。” 脑海里,似乎也有个格外稚嫩的声音。 ——妈妈,我发烧了,可以不去学校吗 ——落下课怎么办?实在不舒服借你们老师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肆月垂着睫毛,嘴角无意识弯了弯。 她想起被扔到垃圾桶里的画、摊开在桌子上的十几张信纸,想起那把像她碎裂的少女时代一般、纷纷扬扬的碎片,那是她卖掉整理了一个月的笔记、用赚来的一千块钱买给他的毕业礼物。 原来她不是不 会当妈妈,只是不会当她的妈妈。 而她只是养女,有什么资格指责,能被养大已经是万幸。 手机短信提示本月工资到账。 肆月留下必要的生活费,剩下的转入盛南账户。 她最后看了一眼盛南给亲生女儿当母亲的模样,没有回头,转身就走。 “肆月——” 那道声音响起的时候,肆月浮现脑海的是,那些年她被学区房压弯腰,给自己的吃穿用度却一直都是最好的。 那些被爱被伤害的过往乱糟糟绞在一起,让她鼻子蓦地发酸,尽管那张冷静清淡的面孔没有表情。 来势汹汹的难过好像不是因为恨盛南,而是因为爱她,而在盛南有新的家庭有亲生的女儿之后,这个世界上唯一爱她的人也去爱别人了。 肆月深吸口气,笑着转身,野生眉依旧倔强,瞳孔的光泽柔和,想叫一声妈妈,却鱼刺一样鲠在心口。 盛南牵着小女孩的手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