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常雨,地面湿滑。 这几日里,穆云间除了下山帮小狗拿了一下定制的小衣服,几乎没有出过门。 闲的无事,他在家里画画图样,想着做些彩色样盒给胭脂铺子送去。 颜色也是他自己调的。穆云间会亲自去山中找朱砂石,再碾磨成粉,混合植物汁水,做工上的确有些麻烦。 但成品却很喜人,拿在手中,既有木雕的质感,又格外绚丽精致。 这些事情做起来是个不小的工程,但却很能打发时间,很适合穆云间这种喜欢独处的人。 山中幽静,每逢动手,便让人忘记时间的流逝。 当年他为自己取名君子陶,也是向往那诗经之中的悠然乐趣,其乐无穷之感。 想笑便笑,想闹便闹,便是他生活在这个世界里最大的追求。 房门忽然被敲响,巩紫衣今日没有离开,他有时会编一些竹制品去市上卖,很便宜,出发点并非为了补贴家用,只是为了打发时间。 这个家,靠穆云间已经足够支撑。 巩紫衣起身去开了门,下一秒,一只手倏地朝他伸了过来,卷丹见面便动手,直取他眼睛上的白纱。 巩紫衣急退,卷丹欺身,不过几息的时间,两人手上已经走了十几招。 穆云间被动静引来,道:“哥。” 巩紫衣迅速抽身,退到了穆云间身侧。 该来的还是来了。穆云间头大地望向穆澈含笑的脸,卷丹也已经退了回去,道:“他武功不低。” 穆澈负手,徐徐行来,道:“当年萧不容在前朝宫中抓了个美貌无双的小公主,为了安抚前朝老臣,他做足了姿态,给了小公主无上荣宠,甚至让他嫁给自己的太子萧钦时,做大靖的太子妃。” “我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跑。”穆澈道:“对于一个美貌的女子来说,依附当局,是最好的手段,而那小公主一逃便了无踪迹,足以证明她有勘破这个道理的心智。” 他一路来到穆云间面前,含笑道:“后来我遇到君公子,第一眼便惊为天人,我时常在想,如你这样的人,怎么会甘心躲在山中做个小小的木匠,日日面对一个瞎眼哥哥。你年轻,手艺好,那日你见到我提出的条件,隐有心动之象,这代表你并非视金钱为粪土之人,你一样如普通人一般,向往荣华。” “你年年都去种树,说明你讨厌这里的黄沙天,但以你的能力,应当不至于受限于关州这个偏僻之地,是什么导致你无法离开?” “还有,你刻意疏远我,有时好像还有些怕我,我一个青楼老板,你有什么可怕的?”他指了指穆云间身旁的巩紫衣,道:“巩紫衣,是你告诉了他我的身份,是吗?” 巩紫衣沉默,半晌,才缓缓将眼上白纱拿下,露出的双目里,一只眼睛完好,另一只眼睛蒙着白翳。 “穆云间。”穆澈收回视线,含笑道:“或者,我该叫你一声,皇侄?” 卷丹愣愣在后面看 着, ⇪, 还有隐隐的惊喜。 穆云间是穆家人,这就代表着,他与萧钦时没有任何可能,也就是说,他与主人才是一路人! 穆云间神情有些戒备,但还是道:“请进吧。” “你千辛万苦逃出西京,给自己取名君子陶,看来十分满意如今的生活。”穆澈将卷丹留在外面,后者将巩紫衣也一并拦住。 他进入屋内稳稳坐下,又轻轻展开了折扇,笑吟吟地望着他。穆云间给两人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