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痛苦,像野兽一样撕扯着他的心,仿佛要把他撕碎,吞噬。这不是他第一次经历失去同志的痛楚,但这次不一样,老刘是他的思想启蒙导师,他最后的牺牲,又保护了他的周全。他觉得他自己要为老刘的牺牲负责,如果不是因为他搞错了情报,他们本有机会获救的。他不能原谅自己,他对老赵说:“这次营救计划,是我犯了错,请求组织处罚我。” 老赵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沉重地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都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这说明对敌斗争的形势仍然十分复杂,敌人也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加狡猾。我们只有总结教训,才能不犯错、少犯错,才能拯救更多的同志,保护更多的同志。这件事,我会如实对上面汇报,是否处罚,由他们决定。你记住,你的任务,是潜伏获得更多的情报。你今天开车出来制造车祸事故一事,已经非常危险。明天,不要急于打听消息,也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保全自己,就是对老刘最大的告慰。” 华子瞻昏昏沉沉地从照相馆出来,他想去喝个酩酊大醉,用酒精冲洗心中的郁结;他想端起枪,为老刘报仇。但想到老赵说的话,他不能让老刘白白牺牲,他必须打起精神来,面对明天可能来自各方的审视、试探、怀疑甚至审问。他没有时间伤心,他必须绷紧心中的这根弦,必须让老刘的牺牲因为他而更有意义。 第二天一早,华子瞻正在办公室翻看文件,突然有人砰砰敲门。他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于是沉稳地说:“请进。”门打开了,只见杨先麟带着一队人冲了进来。 华子瞻放下手里的文件,镇定自若地望着他们说:“何方神圣啊?居然敢在警备司令部撒野。”杨先麟踱着步子进来,用手指扶了一下眼镜,微微一笑,说:“华处长误会了。我们只不过是例行问询。我是军统情报处少校副处长,杨先麟。”说着,杨先麟脱了皮手套,向华子瞻伸出手。 华子瞻瞄了他一眼,并没有伸手,反而自顾自坐下,说:“杨处长有何贵干?”杨先麟见他无所畏惧,于是收起笑容说:“哦,是这样,听说昨天下午华处长在这附近的一条路上出了车祸,而这条路,正是我们押送共/党囚犯的必经之路。华处长为什么会去那里?” 华子瞻不慌不忙地说:“首先,你也说了,那是警备司令部附近的一条路,我出现在那里,有何不妥?其次,你押送囚犯,并没有通知我,我怎么知道这是你们的必经之路?最后,你们押送的囚犯遭人劫持了吗?如果有,你应该去抓劫持的人,如果没有,我出现在那里又有何妨?你又怀疑我什么呢?何况,昨天一出事你们的人都问过我这些问题了,有什么必要劳您大驾再问一遍?” 杨先麟被他这一串质问问住了,于是只能绕开话题说:“华处长的车怎么会出问题的?”华子瞻说:“这辆车的刹车有问题,这我早就报备过了,这也不是它第一次出问题,我这里有不止一次修理记录。至于上面为什么没有给我换车,导致这次出事故,恐怕你不该问我,得去问问我的上峰。” 杨先麟看他回答得滴水不漏,自己手上又没有什么证据,想到站长提起过他颇受戴局长赏识,硬来不是办法,这次是大意了,只能先查查他的底细再做打算,于是便说:“华先生,我也是受上峰指派执行公务,既然华先生都说清楚了,我也不多打扰了。”于是,便无趣地带人走了。 杨先麟的到来,让华子瞻意识到,他自己已经进入军统特务的视线。老赵说的没错,接下来的形势会变得更加严峻和复杂,他要更加谨慎。 在潘府待了几天,晴柔不是吃就是睡,又不让出门,实在是无聊至极。这天吃饭的时候,她跟潘太太说:“姑妈,我想回家了。”潘太太眼皮也不抬,夹了一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