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棠方才同他说时,他面上毫无变化,呼吸却明显一停。 他统领两厂多年,手腕强硬,必是将身边整得如同铁桶一般,若身边亲卫里当真藏着个叛徒,乃是弥天大祸,亦是他之失察,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定是要出手整治的,再在她这么个小玩物这儿浪费时间便不应当了。 明棠行到窗前,看见谢不倾脚尖轻点,几下便消失在雪幕之中。 她不知心中作何感想,只想着,无论出于何等缘故,只望谢不倾这杀材别死太快,早些回来。 正在这时,明棠瞧见拾月背着个什么东西一下子飞落进来。 那东西后滴滴答答的,明棠凝神一看,竟是……血! “拾月!”明棠唤她,拾月也听见了,将那一团东西掼到地上,将自己方才的发现皆说了一遍。 待听见是此人躲在草垛之中,拉着绊马索企图偷袭于她,明棠当真是觉得此人颇有奇招。这一招阴狠的很,若无谢不倾,她不死也得半残。 “拿水来,把他泼醒,顺便叫我瞧瞧是什么人这样有勇有谋。” 明棠吩咐,拾月立即做了。 水将他面上覆着的血污冲干净了,露出一张坚毅的脸孔来,只是恐怕伤的不轻,几盆水下去,不见一点儿动静。 但这张脸竟……是那所谓沈氏姨太太的长子。 若真是沈氏姨太太的长子,其实也勉强算是个表兄,他这表兄不请自来鸠占鹊巢数年,如今就因被她发现,将他一家打出去了,竟就要杀她? 果真是个好表兄。 而拾月却又凑到明棠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 明棠兴味地挑挑眉:“他当真这样说的?” 拾月点头:“千真万确。” “那先将他也找个屋子关起来,好生将养着,他可不能死。” 明棠只觉得这一场温泉庄子之行,当真是越发有趣了。 沈鹤然摔成了个大傻子,这所谓的沈家表兄也是个有趣之人,果然妙极。 却不想她这心里仿佛住了个言灵,一说起沈鹤然,那孩子气的嗓音猛然又炸开在耳边。 “漂亮阿姊,快来救我,这婆子要杀人,这婆子要杀人哇!” 明棠转头一看,便瞧见十三四岁的小少年被一个婆子追着跑过来。 虽不知他是怎么跑出来的,那他身后所跟的嬷嬷,更叫明棠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