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西域当官,成天面对繁杂军务民政,如果不能在官身爵禄上有所进取,那便要用钱财金帛来弥补。 温长史的身子微微靠在椅背上,约略有些满意,但仍嫌不足,手指轻敲椅把:“苏掌事刚从外面回来,莫非是因为摩尼珠一事?” 苏望廷心知回避不了,只能答道:“我也是忠人之事,摩尼珠关系重大,必须要亲自出面。” “这么说来,摩尼珠此刻在苏掌事手中了?”温长史追问道。 “是。”苏望廷也不客气了:“温长史,你我都是为人办事,没必要追问得太深吧?否则彼此面上都不好看。” 面对苏望廷的暗示,温长史视若无睹:“可你刚才说,茂才社夺走了摩尼珠。那贵社此刻宝物到手,不知茂才社掌事吴公子状况如何?” “茫茫戈壁,路途凶险,马贼妖魔层出不穷,谁又知道呢?”苏望廷轻轻拂去腿上灰尘,浑不在意。 温长史声音微沉:“苏掌事,我担心你忘了,提醒你一句——吴茂才是英国公之子,他死在西域,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西伊两州之间的五百里大沙海,最是险恶,温长史不妨派兵沿路搜查一番。”苏望廷语气冷淡。 “好,很好。”温长史脸上浮现几分怒意,话锋一转,严肃道:“本府认为,西域近来动乱,皆因摩尼珠而起,都护府有权收缴此物,以保安定。苏掌事,你知道该怎么做。” 苏望廷目视前方、一言不发,形如失聪,温长史眉头微皱,正要催逼。 砰! 忽然一声震响,竟是程三五拍案而起,朝着屋外叫嚷道: “那只烤鸡到底好了没?!半天都不上,是想饿死老子吗?!” 程三五喝声如雷,在后堂屋中回荡,些许梁顶尘埃被震得纷纷洒落,温长史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随即就有下人捧着一只烤鸡进来,放到餐案上又慌忙退下。 程三五嘴上骂骂咧咧,直接上手抓住烤鸡,轻而易举将其撕成两边,递给对面的阿芙:“你要不要?” 阿芙忍住笑意,轻轻摇头,程三五坐下说:“你不要我要!” 说完这话,程三五便捧着刚刚出炉的烤鸡埋头啃吃,连同骨头一块嚼碎,发出令人胆寒的脆响。 温长史没有说话,他当然清楚程三五是宝昌社养的打手,武艺高超。与这种这种武夫莽汉同处一室,自己的都护府长史身份恐怕拦不住对方冲动发狠。 摩尼珠是很重要,但是为了这东西轻易抛弃性命,那可就大大不值了。 “看来苏掌事是不愿意协助都护府了。”温长史缓缓起身:“也罢,那本府也只能公事公办了。” 温长史拂袖而去,屋中陷入沉默,只剩下程三五饱餐之声。 “你还吃得下去啊?”阿芙忍不住朝程三五问道:“你们这可是要跟都护府对着干了。” 程三五仰头喝了一碗葡萄酒,把满嘴鸡肉送进肚子里,随便擦了擦嘴,一脸不在意地说道:“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啥都不懂吗?这姓温的就是来找麻烦的,我们拼了老命才抢回来的摩尼珠,哪里能随随便便送出去?” “可他毕竟是都护府的长官,私底下商量已经是给足脸面,如果真要公事公办,你们也不可能强撑到底吧?”阿芙支着下巴问道。 “这些事问老苏,我一向没那脑子。”程三五吃饱喝足便四丫八叉躺在榻上:“老苏,我把那瘟神吓唬走了,该你出谋划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