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且,铁鹰锐士出现阵亡,也着实踩了两人的痛脚,待那股子哑然劲儿过去,心中便是煞气腾腾,齐齐揖手应道:“唯!” 赵子虎将手中简牍递还给二人,又嘱咐道:“阵亡锐士,若有斩敌者,皆按甲士首级算,回头我向父皇请功。” “无斩获者,回头我向父皇请要抚恤,子弟自有优荣。” 铁鹰锐士说是锐士,但其实每一位锐士都是官,与御史平级,朝廷理当优抚。 顿弱和姚贾再次慨然拜下:“唯~!” 赵子虎摆摆手,示意他们各自去忙,待二人退出毡帐外后,便身体一垮,躺倒在坐席上,心里甚是郁闷。 韩非曾说他的性格,不适合为帝或为将。 以前,赵子虎其实是不服气的。 但现在,他服了! 大忽悠眼光毒辣,看人是很准的。 赵子虎确实不适合为帝为将,至少现阶段真的很不适合。 方才他阅览阵亡铁鹰锐士的名单时,那真是头皮发炸,很想下令把近些日投效来的方士全砍了。 因为阵亡者中,有为了追随他,才加入铁鹰锐士,为行探的墨家门徒。 音容笑貌他还能记得,可在竹简上却只是几个名字。 那名字,代表着他已逝去。 死了! 阵亡了! 其父母将之养育成人,痛失爱子该如何伤心? 其妻儿子女视之为依靠,痛失夫父又该如何绝望? 赵子虎只是想想,便觉羞愧难当。 他此刻大抵能理解,楚霸王项羽被围垓下时,明明已经突围成功,为什么还要自刎乌江了。 或许真的是因为愧对江东父老! 墨家门徒只是阵亡几人,他赵子虎心里便已又怒又愤,而那项羽是子弟兵死绝了,似乎也只有以死谢罪,才能平复心中悲愤。 一将功成万骨枯,听起来只是一句很豪迈的诗词,但那字里行间的血腥味,赵子虎此刻能闻到了。 令他感到极度的生理不适! “兄长……” 赵子虎正看着毡帐穹顶发呆,小貂蝉的俏脸却突然出现,遮蔽了他的视线,也让他蓦然回神。 赵子虎照着她小脸吹了口气:“你怎半夜来此?偷溜出来的?” 貂蝉怕痒,立时缩着脑袋躲开,不答反问道:“兄长可是因为铁鹰锐士阵亡,而感抑郁吗?” 方才赵子虎和顿弱、姚贾二人说话时,她就在帐外呢,听了个一清二楚。 “然……” 赵子虎与这自幼亲近的妹子,自是没什么好隐瞒的,叹了口气承认道。 小貂蝉在他身旁躺下,也看着帐篷顶叹道:“这确实很让人伤心啊,由哥哥马上就要出海了,他若是葬身海外,我怕是要哭死。” 赵子虎:“……” 赵子虎还以为,这妹妹是想劝慰自己呢,没想到是感同身受来了,无语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由哥儿是要做大事,也是为前程打拼,纵然葬身海外,也不妄此生了。” “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想亲自率领船队出海,奈何父皇不允啊!” 小貂蝉扭头看向他,眨巴着眼眸奇怪道:“照兄长这么说……那些阵亡的铁鹰锐士,岂非也是不妄此生?他们与兄长,与由哥哥,又有何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