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虽人烟凋敝,城里却也安静。 函谷关通向洛阳府的官道上一片大乱,人群拥挤着、哭喊着、推搡着、踩踏着向洛府的方向狂奔。尽管在孙富贵平日里认真的训练下王府护军表现不俗,听到占居两厢的命令后大都条件反射般地服从,奋力向两侧山脚、河岸挤过去,然而人潮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个体完全无法对抗,不少人还是被人流裹挟着,沿着官道向东而去。攀爬到山脚的护军们情况还好些,那些紧傍河岸的,不时有人被挤进波涛汹涌的河里。谷水本就不是一条小河,在函谷关这里,又有慈涧汇入,水势滔滔。敌前撤退不比正常行军,兵士们都没来得及卸甲,哪怕着的是皮甲,落到河里也会险象环生,至于铁甲落水,人基本上就完了。 幸好,殿后的是管培中的后队,两百余人勉强结成一个小小的方阵纵队,沿着官道戒备着。不过东边人群的纷乱喧嚣声,时时撞击着后卫们的耳膜,各人心中都是充满惧意。撤的太过匆忙,拒马什么的倒是带了些,但都在前面的队伍里,突然间大乱起来,赶车拉车推车的丁壮们把这些大家伙扔下就跑,不仅阻敌指望不上,反而把官道堵得严严实实,进一步加剧了混乱。没有辅兵的支持,战兵们更不可能临时构筑栅栏等工事,好吧,就算想做也做不了——锤子镐头锹铲也都在前面丁壮们手里,战兵的手里只有刀枪。连大盾都没有几面的后卫们知道,自己,很可能再也回不去洛阳了。 战场是最好的学校。以前从未亲历过真正战争的高级将领孙富贵,终于明白了一个连关盛云部的中下级军官都知道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常识:敌前撤军,仅仅留下敢战的战兵部队断后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有足够数量的辅兵和器材做保障。 学费是几百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