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下场是族诛,他们更不敢。于是张、黄二位选择了第三条路:去抢百姓。李经武傻眼了。众官三番五次去找这两个祸害理论,他们起先拍着胸脯说一定彻查、后来是一推六二五地耍赖、到最后干脆直接摊牌:给粮给钱,否则饿极了的乱兵我们约束不了!万般无奈之下,贵阳官府出台了一张史无前例的文告:许街坊、邻佑等民众在保长、里长的带领下自卫,对“剥我士民膏血祸乱百姓”的乱军可以当场格杀,而且,“受害人叫唤地方,地方不速救护同杀官兵者,立斩”!兵民互杀,贵阳彻底乱了。现在百姓们最大的敌人已不再是围城的安邦彦,而是城里大明自己的官军。不过,这种本地守军帮着居民抵抗“来援客军”的乱象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月——事态变得更加恶劣:苦挨到八月,本地守军也断粮了。万般无奈的李经武流着泪发布了“派米法”的告示。说白了,就是挨家搜,动手抢!“复得粮数六百余石,则又仓斗千石矣”。九月。拆官仓。为了防虫鼠兼防水淹,官仓的库粮都码放在离地二三尺的木板上。拆掉所有木板搜集落在地上嵌在砖缝里的零碎,又收罗到积年陈粒近百石。这是全城最后绝无仅有的续命之物了,李经武下令:全部供应北门守军,其他人等……各安天命罢。十月。“蛇、雀、鼠、虫、糠、核、草、木、败革……一切可填腹之物皆食净尽”,终于,出现了“人相食”——“先煨死尸,遂烹活人”,贵阳城沦为人间地狱。至于张、黄二将,则早就开始吃人了。由于把持了城门防务,盘剥勒索出城逃难的百姓自是不在话下:每人缴纳一两黄金便许出离、没钱的抢了行李滚回城里等死、实在没东西可抢了,那就杀人食肉——“敕横兵杀食其肉,而勒各兵日输人肉有差,以供都闲仆妾常膳!”命令部下士兵每天缴纳人肉若干作为任务——无论灾民还是原住民百姓,有些姿色的女眷大多被二将及各级军官们趁机强占,兵士们则包养娼户,交换的代价便是人肉!刘锡玄将黄云清称为“贪恶大将军”,并当面大骂:“黔人半死于贼,而全死于恶将耳!”时人有诗:孤城苦守岁云徂,望断援师泪欲枯。烽火连天云黯惨,僵尸满地血模糊。贵阳被围近一年,城内四十余万军民,至解围时,生还者仅两千人(一说两万人,后详)。当然有战死、饿死、病死的,不过,被守军吃掉的更多。到最后,变成官军直接入户抓人杀来吃。这帮官军不仅吃人,人肉还要卖钱:一斤人肉一两银,明码标价——相比之下,米则贵多了,一升米竟值银二十两!每到夜幕降临,烹煮人肉之火在城内四处燃起,贵阳城内无一处、无一夜不火光冲天。等到终于解围,城里活人剩的确实不多了。结合各种史料记载,个人猜测,军民合计两千人之说似更为确切,两万人可能是逃离的人返回后的统计数字。之所以做如此推断,理由有三。1、当时有记载:“杀一马可供一日之食”。最后阶段几十匹驿马全部被杀而食之,一匹马连皮带骨五百斤左右,维持最低限度供给,极限大概也就是一千名守军。2、贵阳学官和诸生也积极参与守城,以学道为监军登墙作战,另有五六百人值夜——据此估计,参与者至少千人。然自十一月十一到十二月初七,围城的最后一个月,所募儒生,此时幸存者不过数人,生存率仅千分之几、胥吏们哪怕日给米2合,也只有三人能勉强登城守卫。儒生(那个时代能供养读书人的家庭不会太差)和胥吏们尚且千不存几,百姓的生存率不可能比他们更高多少。3、另有记载,贵阳原有居民十万户,男妇四十余万,王三善解围后仅余两百余人。《熹宗实录》记之曰:“睢阳未足比烈也”!残酷的真相往往隐藏在字里行间——“睢阳”“烈”在哪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