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文博喝多了也说过:“老太太再疼小儿子有什么用?不给钱不给权的,浪一打就死了。” 结果宁老还真死在水上了。 赵嬷嬷经常都觉得宁老是被他两个哥哥咒死的。 段圆圆听得直叹气,要说这两兄弟都不是个东西,怎么就能把宁家做得红红火火的呢? 陈姨妈把人扯过来,给她添了半碗稠粥,往里又夹了只炖的鸽子蛋说:“怎么这么大了还这么傻呢?当官的做生意的,谁比谁干净?越有权有势才越能冒坏水儿!做事跟做人是两码子事,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接着她又说,当年宁文博在学里也颇有美名,人人都说他乐善好施,交友广阔。 但做夫妻跟做同窗同行是不一样的呀!陈姨妈淡淡地说:“关着门谁知道他就变狗了呢?” 等她看清楚人,肚子都大起来了,这还怎么回头呢? 陈姨妈说:“他带多少东西回来,咱们就留多少东西下来。” 下头有小丫头接话说:“叫他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 赵嬷嬷作势用手打她的嘴,小丫头很会看形势,知道这会儿主子心情好没生气呢,就笑嘻嘻地溜到厨房躲着去了。 屋子里气氛一下松快了不少,段圆圆又宽慰陈姨妈,给她添水加菜道:“有表哥和我呢,他想做什么我就找人打断他的腿!” 两个人在家吃了饭,下午就来了好多婆子,大家虽然不知道家里怎么突然空了这么多人,但太太奶奶跟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等怕劲儿过去了,心思就又活泛了。 自己又没做错事,怕什么? 还不如趁着这个功夫往陈姨妈跟前推荐自己媳妇幺女,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 大家都知道今非昔比,老太太一过身从此家里是陈姨妈当家了,说是段圆圆要管着,但对牌没在她手上,拜二道庙子才往她跟前去。 陈姨妈身子骨弱,两个大丫头忙得脚不沾地,手上都捏着想推荐的人。 也是这几年赵嬷嬷逐渐老了精神不如往常了,想着这两个孩子总归是自己带着长大的,多交给她们一点儿事情做,以后也好挑个好人家。 只是松针耳根子要软一些,香芽性子辣,婆子们在她那吃了闭门羹就扭头找松针打牌吃酒。 又给她铜板又给她煮腊肉香肠垫在饭下头,一扒开倒比陈姨妈和段圆圆吃的肉都还多。 饭被油浸得香香甜甜的,晚上加了蛋一炒在撒点儿葱花折耳根,吃得她没几天就胖了一圈儿。 松针在陈姨妈房里,苦头吃过大富也想过,心里看不上这点钱也瞧不上这点肉,但想着有钱拿何必往外推呢? 松针渐渐有了做主子的快乐,这份快乐不能被人知晓,她只能一个人悄悄地享受谁也不告诉。 下头的婆子媳妇看她真的肯收钱,就更殷勤了,见缝插针地给她捏肩捶腿,说着想把自己闺女安排到哪里,她们连位置都挑好了,只等着一手给钱一手交差。 松针收着钱还沾沾自喜,当是孝敬呢。 香芽跟松针不是一个屋子住,她们是陈姨妈的大丫头,有单独的屋子不说,都还有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小丫头铺床叠被。 这天香芽起夜,路过松针的屋子,听到里头稀里哗啦地响,跟有蛇似的,吓得一脚就踹开了门。 松针唬了一跳,手上的铜板就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