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湖离开房间时脸色很差,在外守着的嫣红上前扶住她。
“小姐……”嫣红有点担心她。
薛宝湖摆摆手,“我只是有些累。”
薛母早早地等在她的房间,见薛宝湖回来,拿了两个花样给她看。
“你瞧瞧,这是我新绘的两种花样,你喜欢哪种?”
薛宝湖沉默地看着薛母。
片刻后,她示意嫣红去门外守着。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刚从表姐那回来。”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哑的不像话。
说完,她死死地盯着母亲,不肯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娘会是什么表情呢?她想。
愧疚?心虚?歉然?
结果都不是。
薛母甚至松了口气,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宝湖啊,娘懂你们夫妻两个现在新婚燕尔,肯定都没考虑过这些,但你仔细想一想,你表姐说的不无道理。”
薛宝湖怔怔地看着她,她没想到母亲会对她说这种话。
“倘若你嫁的是一般人家,娘自然不会插手这些,但你嫁的是什么人?将来你若是失了宠,在霍家受了委屈,我和你爹除了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若你表姐也嫁过去,好歹还能有个照应不是?二来那陈家也不敢再继续为难你表姐,这不是两全其美吗?”末了,她感叹一声,“娘这可都是为你好啊。”
“为我好?为我好就是替我夫君寻妾?做妾多委屈表姐,不如干脆教我夫君休了我,再去娶表姐好了。”
以往她绝不会说出这种话,只是今日气极,她没法心平气和。
天底下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
何其荒谬。
“你!”薛母震惊地看着薛宝湖,这是她这个女儿第一次顶撞她。
“宝湖?”她像是不认识这个女儿一般,怯怯地喊了一声。
“娘,女儿实在不明白,女儿做的还不够多吗?”
有些话一开了头,就再也忍不住了。
“您告诉我弟弟,年纪小,不懂事,所以他看上的东西我从不争抢,您说市集拥挤容易走散,只能带一个人去,所以即使我很想去但我也没说什么,回来的时候您给弟弟买了许多小玩意,又满脸歉意地对我说带去的钱不够,不给弟弟买他就又哭又闹,最后只把弟弟吃剩下的糖葫芦给了我,这些我都可以理解,”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大概只有七八岁。
薛宝湖本以为自己从不在意这些,但是这些话脱口而出,她才发现当时的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很清楚。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都没能释怀。
小时候家里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薛母也会无意的提起,她虽然年纪小,但也隐约明白,如何不是为了给自己买药养身体,大家会过上更好的生活。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有愧于这个家的。
所以如果薛母表现出为难的样子,她就会选择委屈自己。
“弟弟看上的东西我都愿意让给他,弟弟想做的事我都会尽力帮他去做,弟弟在外惹了祸,我也愿意替他去摆平,即使代价是嫁给一个我素未谋面的人。这些我从未多说过什么,娘,可是为什么表姐出了事,也要我让出夫婿来帮她呢?”
薛宝湖一边说一边流泪,她句句都说愿意,可句句都在怨母亲的偏心。
一次两次当然没关系,但次次都是这样,刚开始母亲还会觉得亏待她,到后来几乎已经变成理所当然的事。
只给小儿子买了东西也无所谓,反正女儿会理解。
她听不进去任何,几近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