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起来本该顺利才是,但是实际上并不理想。 燕青羽身体不好,心情不能激动,医生和家人不让他会客,哪怕是亲孙子也不行,这当然不是燕青羽本人的意思,人老了,别管年轻多英明神武,现在一个护士就把你管得死死的。 爷爷没见着,大姑父必须要见到,易冷先联系上大姑,说约个时间一起坐坐,大姑很冷漠,这并不出乎预料,位高权重的人对亲情并不看重,反而很怕穷亲戚前来攀附。.. 对,易冷在人家眼里就是穷亲戚,即便他是江东造船厂的总经理,也不过是个处级国企干部,距离大姑父夫妇差得远了。 但易冷还是拎着礼物登门拜访,硬是把亲情给续上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大姑父耐心听他讲了一大堆。 易冷想寻求招商局集团的帮助,他慷慨陈词,说造船厂是国之重器,熟练的技术工人是宝贵的资产而不是累赘,大家应该携手努力,把江尾造船厂盘活。 大姑父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想国家有关部门一定会考虑的,对了,深圳去了么,你爸爸那边要经常走动,还有你哥哥身体怎么样了?” 易冷有个同胞兄弟吴德祖(黄皮虎)当上埭岘代总统的事儿,家里人是知道的,都觉得那才是千里驹,与之相比,易冷就太逊色了。 一番交谈下来没有任何成果,反而被大姑父委婉的教训了一顿,说你和你哥哥各方面差异蛮大的。 易冷心说那也是我,可是猛然又想到,那真的也是我么,那具躯体里承载着吴德祖的技能和习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两个人的综合体,只不过主导者是属于自己的意志。 大姑父毕竟是外人,话说的没那么透,大姑就不一样了,对亲侄子说了一些掏心窝子的话,她说一个企业的存续与否,不是靠个人的挣扎努力,而是大浪淘沙,不适应时代发展的,就该让它破产,病树前头万木春,当年国企改制不也是历经了多少磨难沧桑,时代的巨变下,个人是渺小的,螳臂当车是不明智的举动。 “饮茶,上好的铁观音。”大姑父端起茶杯,分明是在送客。 易冷碰了一鼻子灰,黯然离开广州,去深圳拜见良叔,请他和自己一起赴港,说服那些叔伯们,拿出社团资金入股造船厂。 虽然龙头最大,但社团是大家的,龙头只是代管资金,需要大规模动用的时候,还得元老们投票决定才行。 亲爹给面子,当即坐港粤牌照的旅行车从深圳过海关去香港,老婆田正妹要去香港购物,也一起去了。 叔伯们围着大圆桌,听现任龙头说了构想,一个个流露出既不懂又鄙视的表情,他们说话就更直接了,都是没文化的江湖人,一辈子打打杀杀,只知道开三温暖酒吧茶餐厅,不懂什么造船业务,也不想了解。 “真有本事的话,拿一张澳门的赌牌来,我们就听你的,别说造船厂了,就是造火箭也行。”一个伯父这样说,博得一片赞同。 这些人文化水平不高,不代表智商低,他们从不做自己认知领域范围之外的事情,捞偏门挣了钱之后就买楼,连股票都不碰,偶尔去澳门玩两把,小日子惬意的很,何必冒险投资内地不熟悉的产业。 叔伯们借着这次机会小聚了一下,喝了十几瓶xo,酒酣耳热之际,他们也没让龙头白跑一趟,有人说我出一百万港币赞助,立刻有人响应,好歹是凑了一千多万港币,还是口头承诺,总算是给了点面子。 叔伯们酒席结束之后一个个相邀去按摩松骨,三两离去,良叔也被老友拖走了,只留下易冷和两个助理黯然相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