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慢脚步,这伙狼骑也放慢脚步。既没表现出多少敌意,也坚决不肯被落得太远。 “嗯——”马背颠簸,茨毕伯克很快就从昏迷中被颠醒。张口吐掉嘴里的污秽之物,艰难地转头看了看自己所处的环境,随即,他再度扯开嗓子高喊,“杀了我,赶紧杀了我。你是个英雄,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侮辱我,你得不到任何好处!” 这几句,用的竟然是唐言,随便不标准,也让姜简听明白他的意思。后者佩服他硬气,扭头喊人拉过一匹备用坐骑,单手将他放了上去,“老实点儿,我可以不杀你。过些日子就放你回家!” “我不降,宁死不降!给多少好处也不会投降。你们大唐有句话,士可杀不可辱!”茨毕伯克身体刚刚坐稳,就立刻高声重申,“赶紧杀了我,嗯——” 叫嚷声忽然变成了呻吟,他眉头紧皱,面孔抽搐成了一团。却是屁股上的棍疮受到马鞍的挤压,刹那间痛得钻心。 这下,可是彻底毁了他的形象。包括姜简在内,四周围所有人都扭过头看向他,先是满脸好奇,随即忍俊不禁。 “我不是因为伤口疼。”茨毕别克又羞又气,红着脸,梗起脖子叫嚷,“我屁股上有伤。如果不是屁股上有伤……” 叫嚷到一半儿,他忽然又丧了气,低下头,将后半句话全都憋回了自己肚子里。 的确,他是因为屁股上受了伤,才在姜简面前连一个回合都没走完,就被生擒活捉。然而,他屁股上的伤,却不是战场上所受,而是被羯盘陀下令责打。 至于羯盘陀责打他的原因,更没脸跟外人说。明明他当初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保住了整个右营。却被羯盘陀揪出来,为此人指挥无方背了黑锅! “我听人说过,你前几天挨了军棍。”姜简实在觉得此人可怜,收起笑容,低声安慰,“老实说,挺冤枉的。” “哼!”茨毕伯克冷哼着扭头,坚决不跟他目光相接。然而,却没有继续催促他动手杀掉自己。 想死,自己有的是机会,也有的是办法。屁股被自家上司打烂又被对手生擒的人,实在没脸充什么视死如归的英雄。 “你是陟苾的人,还是沙钵罗的人?”姜简也不生气,看了他两眼,饶有兴趣地询问。“否则,羯盘陀为何非要除掉你而后快?” “你休要挑拨离间,我不会上你的当!”茨毕伯克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再度梗起脖子,大声怒吼。 刹那间又有一股刺痛从屁股处传来,令他的身体一僵,随即像被针戳了的猪尿泡般蔫了下去。 有些话,也就能骗骗自己。 刚刚背完了黑锅,羯盘陀立刻让他带领右营来缠住姜简。美其名曰看中他的谨慎老练,实际上,谁都知道,这是一个必死任务。 即便他成功将姜简绊在外边,无法顺利回援瀚海都护府,最后,他本人也挡不住姜简的含恨一击。 “你这个人看起来很能服众,哪怕吃了败仗,仍旧有一批弟兄对你不离不弃。”将此人的反应与前几天从史金嘴里获得的供词相互对照,姜简愈发觉得此人可怜,叹了口气,主动换了个话题,“我不想杀他们,也不想让他们伤害到我麾下的弟兄,你能不能帮我喊几句话,让他们别继续跟着了?” 最后几句话,完全发自内心,因此,他理所当然地采取了商量的口吻。因为在他看来,自己生擒了茨毕之后,就已经完成了摆脱对方纠缠的战斗目标,没必要为了追求杀敌数量,让麾下弟兄再承受更多的损失。 而茨毕伯克闻听,却如遭雷击。迅速踩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