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从咫尺物当中拿出了两壶酒,都递给老秀才。 都是龙泉家乡的糯米酒酿,所有的仙家酒水,都送给了倒悬山看门的那个抱剑汉子。 老秀才递给左右一壶。 左右也没拒绝。 陈平安自己取出一壶。 老秀才笑眯眯问道:“左右,滋味如何?” 左右只得说一句尽量少昧些良心的言语,“还行。” 老秀才摇摇头,啧啧道:“这就是不懂喝酒的人,才会说出来的话了。” 老秀才转头望向陈平安。 果然没有让老秀才失望。 陈平安笑道:“白喝的酒水,滋味最佳。” 老秀才哈哈大笑。 笑了半天,发现陈平安看着自己。 老秀才便咳嗽几声,“放心,以后让你大师兄请喝酒,在剑气长城这边,只要是喝酒,甭管是自己,还是呼朋唤友,都记账在左右这个名字的头上。左右啊……” 左右叹了口气,“知道了。” 老秀才又喊了声“左右啊”。 左右已经说道:“不委屈。” 老秀才这才心满意足。 陈平安喝着酒,总觉得越是如此,自己接下来的日子,越要难熬。 不料老秀才已经善解人意道:“你师兄左右,剑术还是拿得出手的,不过你要是不乐意学,就不用学,想学了,觉得该怎么教,与师兄说一声便是,师兄不会太过分的。” 左右说道:“可以学起来了。” 陈平安立即说道:“不着急。” 左右身体前倾,盯着陈平安。 陈平安看向老秀才。 老秀才心领神会,便立即伸手按住左右脑袋,往后一推,教训道:“让着点小师弟。” 左右开始大口喝酒。 很奇怪,文圣对待门中几位嫡传弟子,好像对左右最不客气,但是这位弟子,却始终是最左右不离、相伴先生的那一个。 就连茅小冬这样的记名弟子,都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只不过左右师兄脾气太孤僻,茅小冬、马瞻他们,其实都不太敢主动跟左右说话。 那会儿尚未欺师灭祖的崔瀺,是光彩夺目的文圣首徒,让中土神洲所有学宫书院、君子贤人们都要黯然失色,学问高,修为高,棋术更是高到绝顶,一样会经常被左右骂得不还嘴,至于崔瀺当时是不愿,还是不敢,茅小冬他们是注定已经没机会去知道答案了。 至于左右的学问如何,文圣一脉的嫡传,就足够说明一切。 只可惜被他的剑术掩盖过去了。 故而世人每每提及大器晚成的剑仙左右,只说剑术是很高、极高还是人间最高。 甚至不少人都会忘记他的文圣弟子身份。 一人力压世间所有的先天剑胚,这就是左右。 但是今天坐在小铺子门口小板凳上的这个左右,在老秀才眼中,从来就只是当年那个眼神清澈的高大少年,登门后,说他没钱,但是想要看圣贤书,学些道理,欠了钱,认了先生,以后会还,可若是读了书,考中状元什么的,帮着先生招徕更多的弟子,那他就不还钱了。 少年当时说这番话,很认真。 那会儿年纪还不算太大的穷秀才,还没有成为老秀才,更没有成为文圣,只是刚刚出版了书籍,手头有些宽裕,不至于囊中羞涩到吃不起酒,便答应了,想着崔瀺身边没个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