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天下手段,早就心生怨怼,积攒已久。 那么浩然天下,对于礼圣的某些规矩,也未必就是真的心悦诚服,只说诸子百家的老祖师,谁都不得跻身十四境一事,必须将一部分道行消耗在天外,虽说是为了抵御天外神灵的持续攻伐,庇护浩然天下,但是岂能没有半点怨气?就算那些老祖师明白礼圣的难处和苦衷,诸子百家的众多练气士呢?各自修行一事,如那纯粹武夫一般,好似是一条断头路,岂能甘心? “这难道就不是一种你礼圣‘罢黜百家,一人得道’之举?” 至圣先师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有此想法。” 小陌脸色阴沉,“敢有此想,我要是文庙儒生,又被我知道了,有一个算一个,砍死拉倒。” 至圣先师放声大笑,“所以说你们剑修,天生适合战场,唯独不适合管人管事。” 如果将文庙视为浩然天下的一家之主,那么家长里短,鸡毛蒜皮,手心手背,都是为难事难为人。 万年之前的那拨“书生”,为何一个个气概凌云,万年之后的读书人,又为何多酸儒腐儒而少醇儒,即便是饱读诗书的硕儒通儒,好像也少了几分豪杰气?道学先生多圣贤少。 陈平安看似神色平静,但是至圣先师却拍了拍年轻隐官的肩膀,“我们那位小夫子,早就习以为常了。有朝一日,你要是能够与他私底下谈心,能够从他那边听到一句倒苦水的言语,就算你的本事,试试看,一定要试试看。毕竟整整一万年了,我都未能听到他的半句牢骚话。” 吕喦面带笑意,询问道:“陈平安,你不会真的将那笔账,追本溯源,算到至圣先师和亚圣头上吧?” 陈平安无奈道:“当然不会,我脑子又没病。我相信亚圣的初衷。” “未来之事不可知,就算是三教祖师,也不敢说未来一定如何,只能尽量争取将世道推向一个好的大方向。这是其一。” 吕喦摘下腰间悬挂的葫芦瓢,仰头喝了一口酒,“如果不做一个必须的了断和切割,就会变成天下皆错,好像世间无不错之人,无不错之事。这是其二。” 吕喦望向小陌和青同,笑问道:“是不是换成很多人,会钻牛角尖,计较起来,真会觉得错在至圣先师和亚圣,或者说怎么都得算他们一份过失?” 小陌犹豫了一下,说道:“肯定会有吧。” 青同说道:“很多。” 吕喦点头说道:“世道没有那么好。” 陈平安说道:“世道也没有那么坏。” 吕喦抚须而笑,“所以要修道。” 纯阳道人此时所谓的“修道”,可就不是单单是指练气士的修行了。 而是另有所指,人心汇聚而成的世道,有人愿意铺路搭桥,修补道路。 至圣先师笑道:“陈平安,既然后知后觉了,是不是就不用与我问那个问题了?” 作为执行者或者说一颗关键“棋子”的陈平安,放弃那个围杀陆沉的选择,那么作为布局者的师兄崔瀺,会不会感到失望。 陈平安默然点头。 虽然自己心中早有答案,可既然至圣先师在身边,能够验证心中所想,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按照至圣先师的提醒,作为小师弟的陈平安,已经在无形之中,帮助礼圣和整个浩然天下,消弭了一部分“天灾”。 即便将来有那两船对撞的一天,但是因为没有了托月山和仙簪城,这就让登天周密不得不稍微绕路。一两步的偏移路线,对于浩然人间而言,可能就是减少数以千万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