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合眼。 韩昭仪在这后宫里十几年,虽然算不上盛宠,但她的眼界和见识是合宫无人能及的。一不是皇帝心灵契合之人,二无子嗣傍身,但在这皇宫之中,陛下也敬她三分。 按理说后宫不得干政,但陛下处理政务时,韩昭仪偶尔在一旁伺候。 或是有不解之处,陛下也会召来韩昭仪帮忙参详。这后宫前朝所有事,不说是一清二楚,韩昭仪也能知晓七八分。 见婉儿急切的神色,韩昭仪打趣道:“这嫁了人为人妻,当初那调皮的小丫头,也知道为郎君着急了?” 王婉儿一阵潮红附上脸颊,羞涩的低下头。 韩昭仪和陈眉忍不住轻笑。 一阵戏谑后,韩昭仪缓缓道:“你呀少操这份心,他们武将行军在外,受伤是常事。只是丢了城池,又是小卓将军的疏忽大意而致,陛下有些生气,等把丢失的城池拿回来,气儿自然就消了,你也别忧心。” 几年前在嘉平,卓昱中了姬瑶的圈套出城迎战,丢了嘉平城。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公爹又带兵打回来。为此父子俩和李阔都受了军杖,卓昱更是被打得好几天趴床上下不来。 这叫她怎能不担心? 这大冬日里要是挨几棍子,打伤了不便疗养,还何谈夺回城池? - 西北陇阳驻军官邸。 “伤口结痂了,军医说您还得再歇几日,不然伤口崩开就再难愈合了。” 屋内卓昱端正坐着,右臂悬空上抬,穆枫正在为他换药包扎。 伤口在右侧肋骨处,当日和殷承元交手,被刺了一剑,好在没伤及筋骨。 直到药换完,卓昱也没说一句话。 穆枫已经习惯了,自从在那天在殷承元那里拜了下风,他面色一直不好看。 本来这几天见伤势见好,卓昱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打算带兵夺回立阳。前日收到陛下的旨意,叫他按兵不动等着父亲来,面壁思过半月。 这府邸内,还有陇阳县衙的差役看守着,防止他出门半步。 那日失城后,迄今为止半月余,等上半月父亲的军队应该也到了。 他心中有不甘,还有气。 当初婉儿身负重伤回京,恨不得将殷承元碎尸万段。 没想到冤家路窄,又在陇阳遇见,三五天一小战,一两月开大火,如今这陇阳地界也成了兵荒马乱之地。 深夜,卓昱躺在床上冥想,忽然听到外面呼唰的动静。 还以为是北风,可听着不对劲,声音似乎从房顶上传下来的。 他立马坐起,竖起耳朵听,这动静很小声,夹杂在风声中,不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登时窗户被打开,一个黑影嗖一下蹿进来,随即又关上窗户。 屋里没点灯,两人扭打过了两招,卓昱察觉不对,立马松开手。 “江叔?” 随着一阵小声的哼笑,蒙面男子揭下黑色面巾,此人正是江浔。 放下手卓昱才觉得刚才用力大了点,伤口有些疼,坐下缓了缓叹道:“叔您怎么又大晚上走房顶?能不能白天走正门?” 点上油灯,方看清江浔的脸。 一身夜行衣,笑意懒散,比起几年前在嘉平,他脸上多了一道浅浅的一字胡,这下感觉年岁一下就上来了。 江叔只比父亲小几岁,可在卓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