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攒出一道竖纹,声音陡然严厉起来,“什么?荣儿正在中尉府受审?是谁把他押去中尉府的?为什么押去中尉府?” “这个嘛……”窦婴努力思索要怎么回禀这件事。 太后忽然怒道:“难道是刘启?” “听说临江王占用太庙土地扩建宫殿,陛下召他回长安面陈此事。”窦婴赶忙将原委道出。 太后显然怒气大增,冷哼道:“侵占太庙土地就要被押去中尉府受审,有必要这么小题大做吗?当年晁错在太庙墙垣上掏了两个窟窿出来,也没见把他押去中尉府受审啊!怎么非要把我大孙子押去受审呢?是谁在审理此案?” 窦婴马上回道:“陛下让郅都审理此案呢。” “郅都?就是那个有名的酷吏吗?当年贾姬陪皇帝在上林苑游玩,更衣时遇见一只野猪,皇帝提剑想冲进去救人,就是这个郅都把皇帝拦下了,因为这件事,哀家还赏赐过他一百金呢。听说他执法严苛不避权贵,荣儿落在他手里恐怕会吃苦头啊!窦婴,你现在执哀家手谕,速去中尉府,带荣儿来见哀家!” 窦婴早巴不得如此,得了命令,立即答道:“诺!” 正要走时,皇帝皱着眉、沉着脸进来了,“不用去了!临江王已经……畏罪自杀了。” 一时间室内静得可怕。太后手指发抖,嘴唇打颤,良久问道:“刘启,你说什么?临江王怎么了?” 皇帝慢慢走过来,在太后身边坐下,深深叹了一口气,“临江王刚刚畏罪自杀了。” 窦婴听得明白,他站在皇帝身后,望着皇帝冷峻刚毅的背身,仿佛又重新认识了似的。 再看太后,苍老的面庞上瞬间布满悲戚,饶是她纵横后宫数十年,早已见惯生死,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难以承受,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喝问道:“刘启,他可是你第一个孩子,你怎么下得了手?” 皇帝极力辩解,“太后,皇儿只不过想教训教训他,让他有个敬畏,以后才不会犯下更大的错误,谁成想他……” “你骗得了别人,你骗不了哀家,若没你的授权,中尉府怎么可能连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太后声嘶力竭,气愤到了极点。 皇帝只能一遍遍解释,“中尉府也在尽力看护,是他一时想不开,才畏罪自杀的。” 太后哪里肯依,连连说道:“好得很,刘启!好得很!你说中尉府在极力看护,那人怎么还是死了,既然哀家孙儿不在了,哀家就让郅都偿命,皇帝下旨吧,立即处死郅都!” 皇帝求情道:“太后,皇儿刚才不是说了嘛,这件事跟郅都没关系,他已经尽到职责了,是刘荣太脆弱了。郅都还是一个不错的中尉,朝廷应该善待这样的人。” “郅都不错,那哀家的孙儿刘荣就有错了吗?你说,他有什么错?他有什么错?”太后怒问不止。 皇帝低着头不回答。窦婴一直立在身后,他很想替皇帝回答,刘荣最大的错误就是他是废太子。 皇帝迫于压力,面上还是答应太后要处死郅都。但皇帝最终还是不忍,背着太后将郅都暗中派到雁门做了太守。郅都不仅执法严苛,治军更是严谨,他镇守雁门的那些年,匈奴人从不敢进犯。窦太后后来知道他还活着,还是下令严刑处死了他,可怜一代“苍鹰”,终折翅于妇人之手。 刘荣死后依皇子之礼葬在长安皇家园陵,他的母舅栗贲一党早在两年前被皇帝下令铲除干净,当时执行皇帝命令的也是郅都。 朝臣们都看得明白,生怕自己和栗废太子一党有什么瓜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