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史家想先请示过贾母这个亲姑姑再做定夺。 贾母听完之后沉默了许久,这才不置可否的摇头道:“我老了,本就不如你们看的真切,何况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怎好再替娘家拿主意?只要他们自己想清楚了,日后不后悔,便随他们的意吧。” 虽然老太太没有明确同意,但这话只要略改一改,就能当成是‘首肯’了。 王夫人一面暗暗盘算着,该怎么篡改老太太这话才不会穿帮,一面又陪着老太太说了些家常闲话,做足了好媳妇的姿态。 直到邢夫人过来,妯娌两个一起布好了饭菜,这才从老太太屋里告辞出来。 因见邢氏神采奕奕肌肤红润,一扫连日来的郁郁之色,王夫人忍不住好奇的打探了几句,不想邢氏却是顾左右而言它,且脸上的红潮更胜。 这一来王夫人登时想歪了,只以为是贾赦的功劳,暗道这大老爷比弟弟大着好几岁,如今已是奔六十的人了,不想还有这般龙马精神。 反观贾政…… 便有些用药催发出来的龙马精神,也都用在赵姨娘身上去了,何曾惦念过自己这个结发妻子? 王夫人一时心下酸溜溜的,更看不得邢氏那样子,于是还在院子里,就随便找了个理由与邢氏分道扬镳。 恰好邢氏被她问的心慌,也巴不得离这弟妹远远的,得空便飞也似的去了。 原本王夫人想着,尽快回去向贾政报信来着,可如今却没了心情,在院子里踱了几步,突然想起史湘云现在应该正睡在侧室里,便径自寻了过去。 谁想到了侧室外间,除了湘云的丫鬟翠缕之外,秋纹竟也在场。 “太太!” 眼见二人急忙起身招呼,王夫人却是眉头一皱,冲着里间微微一扬下巴:“宝玉也在里面?” “二爷也是、也是刚刚才进去的。” 秋纹见太太面露不虞之色,一时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哼~” 王夫人冷哼一声,径自挑帘子进了里间。 却见贾宝玉正站在床前,低头打量海棠春睡的湘云,偏这湘云昨儿闹到半夜,晚上睡觉也不消停,如今侧卧在床上,一头青丝飞瀑似的从枕头上垂落,锦被堪堪只遮住胸口,一弯雪白的膀子撂于被外,皓腕上又带着两个金镯子。 莫说是男子,便王夫人自己见了都觉得娇俏可人。 因此见贾宝玉口中念念有词的把手伸向了湘云,王夫人便急忙上前一把扯住了他,附耳呵斥道:“小畜生,你这是要做什么?!还不快跟我出去!” “啊!” 宝玉被吓得低呼了一声,身不由己的踉跄了两步,这才反应过来母亲是误会了什么,忙道:“太太误会了,我方才是要给云妹妹盖好被子。” 王夫人闻言脚下一顿,却还是拉扯着他到了外间,又随口把秋纹、翠缕给打发了。 回头见宝玉撅着嘴满脸的委屈不忿,她忍不住叹气道:“我也知道你是好心,可你们如今必经都大了,便再怎么亲近,也要有个分寸礼节,哪有不管黑家白日一味浑闹的道理?!” 贾宝玉听了这话,一时却似被戳了肺管子,也不管是在母亲跟前儿,跳脚嚷道:“全因家里的缘故,才逼的我和林妹妹生分了,如今难道还要跟云妹妹也生分了不成?!若都要这般闹,儿子干脆去剃度出家算了,到时什么姐妹父母全都成了生人,如此也算是一了百了!” “你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