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赵彦面有得色的样子,这龚自珍显然是个名人。 而且这个名字,焦顺依稀记得好像听说过,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就记不清了,毕竟他小时候也没怎么认真学习过,当初背的诗词或许还能记住一些,作者、年代什么的基本就都忘光了。 管他呢,作者是谁无所谓,只要能用就好。 焦顺打发走赵彦之后,又花了一下午时间,总算是从这龚校对两首七言绝句当中,截取出了四句相对契合的。 头一首是:少年揽辔澄清意,倦矣应怜缩手时。今日不挥闲涕泪,渡江只怨别蛾眉。 焦顺截取了前面两句,原诗说的是少年时壮志凌云、策马扬鞭,到老宦海沉浮、身心俱疲后就应归隐田园,该放手就放手了。 结果被他涂涂抹抹的改成了:少年揽腕澄清意,遥望犹怜缩手时。 配合寿诞当天的情景,意思就变成:少年捉住妇人的手腕想要澄清心意,在妇人逃远了之后,还在怜惜她缩手躲避时娇羞的模样。 第二首:弱冠寻方数岁华,玲珑万玉嫭交加。难忘细雨红泥寺,湿透春裘倚此花。 焦顺截取了后面两句,原诗说的是诗人赏花忘了天气时辰,所以袍子被雨露打湿了。 他给改成了:难忘秋波红泥岸,倩掩轻裘倚此花。 大致意思是:难忘那秋波荡漾的红泥岸边,妇人倩影掩在轻暖的皮衣中倚着花丛等待,又暗指人比花娇。 焦顺一度想改成‘倚此石’或者‘倚此山’,毕竟当时那块大石头附近好像也没栽什么花。 可改了之后总觉得不好,‘石’和上半首的‘时’重音了;用山吧,又不太符合地形地貌,更少了人比花娇的韵味。 思来想去,焦顺果断派人给玉钏传信,让她带上花锄花篮去园子里,从附近铲几丛菊花悄悄移栽过去,如此一来,无论薛姨妈事后特意查证、又或是不经意路过,都只会认为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搞定了这小小的瑕疵,焦顺又火速喊来工部御用画师,用寥寥数笔简单又传神的描绘出了诗中情景。 然后又仔细练习了十几次之后,才挥毫泼墨把自己胡改的诗抄在了上面。 小心吹干之后,他恬不知耻的欣赏着自己的‘大作’,自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好容易捱到散衙。 若真是个冒头小子,只怕恨不得立刻飞去紫金街显摆了。 焦顺却不慌不忙,在衙门附近随便用了晚餐,又在雅间里坐了两刻钟,眼见天色逐渐暗下来之后,这才乘车赶奔紫金街。 黑夜,总能比白天包容更多的龌龊。 不想刚到了紫金街口,他就被薛家的管事给拦了下来,说是请他绕道开在背街的后门。 这却让焦顺眉头为之一皱。 表面上看来,从后门进出是私相授受的标配。 但这等事怎么能交托给下人来办? 尤其还不是一个下人,而是好几个! 这总不能全都是薛姨妈的心腹吧?! 仔细一分析,薛姨妈让自己从后门进出,必然是另有原因,而且多半并无苟且的心思,否则避讳还来不及呢,哪会安排这么多人半路截住自己? 焦顺心下先就有三分沮丧。 不过想到自己怀里的杀手锏,他的信心登时又恢复了不少,和颜悦色的问那管事:“敢问可是府上来了什么贵客,需要我暂时回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