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招呼赖慕荣上前,母子两个并肩跪倒:“大爷若是还气不过,打也好罚也好,我们一家也听凭大爷处置!” “这……” 晴雯下意识退了半步,又忙上前扶起赖大家的:“大娘快起来说话!该怎么着总要我们爷说了才算,你们跪在我面前算怎么回事?!” 赖大家的顺势起身,又把一脸憋屈的儿子扶了起来,然后继续陪笑道:“好姑娘,我们这不是实在摸不着门路么,也只能托请你给大爷带话了——你大哥哥再不成器,总也是正牌子举人,那些匠人做不了的官儿他能做,到时候好歹也算个臂助不是?” 说着,先是指天誓日的表示,儿子去了工学做官儿,一定对焦顺唯命是从,水里火里绝无二话。 然后又拉着晴雯,掰扯起了年幼时买她回家娇养,以及后来替她找到表哥多浑虫的事儿。 晴雯虽是玲珑剔透,却最受不得这些。 最后只好含含糊糊的应了,但却不保证一定会有效果。 那赖大家的又千恩万谢,这才带着瘸腿儿子告辞离开。 送走了这母子二人,晴雯叹了口气,转回头就见司棋和玉钏并肩……一高一低的站在东厢廊下,正冲着自己虎视眈眈。 她回瞪了玉钏一眼,又抢在司棋开口之前问道:“姨娘眼下可方便?” 司棋眉毛一扬:“你要说什么,自个进去禀给姨娘就是。” 晴雯闻言二话不说就进了东厢。 “呸~” 玉钏追着啐了一口,回头对司棋道:“瞧她那德行,什么脏的臭的也敢往家里领,也就是太太慈悲,若不然……” “说两句得了。” 司棋却不客气的打断了她,叉腰呵斥道:“你们平日里闹便闹了,若因为拈酸吃醋耽误了正经事儿,仔细大爷扒了你的皮!” 玉钏闹了个烧鸡大窝脖,却到底不敢跟司棋当面放对,只好闷闷的回了西厢,咬牙给自己加练,只盼着有朝一日能一锁得男,将这些狐媚子全都踩在脚下。 不过…… 连司棋那身量都不是大爷的对手,自己真就能做到么? 且不提玉钏如何。 却说晴雯在邢岫烟面前,把方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又道:“那礼物现在我屋里放着,我去取来给姨娘瞧瞧?” “暂且不必。” 邢岫烟停下手里的绣活儿,默然沉吟了片刻,这才摇头道:“听大爷的意思,工学里确实少了些踏实做事的读书人,可赖家……当年的恩怨且不提,为了这工学,当朝首辅都辞官不做了,上上下下多少眼睛盯着,若收了他家的好处便封官许愿,岂不生生将把柄递到了人家手上?” 晴雯听了这一番话,也登时慌了神儿。 她先前只想着大爷会不会原谅赖家,却不曾想到这里面还藏着祸患。 当下跺脚道:“不成,我这就把那礼物给她退回去!” 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跑。 邢岫烟却再次叫住了她:“也不急在一时,究竟如何应对,还是要等大爷回来再做定夺。” 正说着,就接了东府的帖子,却是贾蓉想请焦顺午后赴宴。 听说焦顺去外面吃酒了,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送信的婆子忙又表示早些晚些都成,只是小蓉大爷交代了,务必要请焦叔叔去家里坐坐。 贾蓉宴请焦顺,十回里倒有九回都是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