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失身于焦大爷后,再见到宝玉会无比的愧悔羞惭,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面对宝玉的花式道歉,她竟只觉得聒噪吵闹。 或许是因为昨天晚上的经历,已经如同是当头棒喝一般,打破了她心底最后一丝幻想。 当然了,就算是没有预想中的那样羞愧,与宝玉独处时也难免尴尬。 于是此后的两天当中,她借口要帮宝玉收拾行李,几乎是从早忙到了晚,让宝玉压根没有机会再向她倾诉衷肠。 转眼就到了二月初四,贾政等人要扶灵南下的日子。 一大早,荣宁二府门前就停满了马车,除了荣宁二府的自己人之外,还有赶来送葬的亲朋故旧,焦顺自然也在其中。 让人意外的是,本该在津门府当差的孙绍祖也来了。 焦顺对他侧目良久,心道这忠顺王倒也算是雷厉风行,自己初二那天百忙之中散播出消息,这才两天功夫,孙绍祖就出现在了京城。 当然了,孙绍祖也有可能是专门冲着荣国府来的,毕竟那天他在门外也颇说了些‘肺腑之言’,更对迎春如泣似诉的嗓音十分迷恋。 至于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那就要看孙绍祖接下来的表现了。 “畅卿,你在看什么呢?”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中年男子好奇的声音。 “没什么。” 焦顺转过头一笑,道:“三叔,咱们接着聊海贸的事儿吧。” 能被他称为三叔的,自然是忠靖侯史鼎。 为了给妻儿老小预留退路,焦顺准备先行做些铺垫,因此找到了史鼎,恰好史鼎也正眼红二哥赚的盆满钵满,两人可说是一拍即合。 连这次来送贾政南下,也是先在紫金街凑齐之后,同车共乘过来的。 两人商量着要搜罗一批货物,准备择日南下两广,再装船漂洋过海的卖给欧罗巴人,一直到马车停在铁槛寺,史鼎还有些意犹未尽,恨不能当场就定下一整套流程。 但焦顺实是为了给家人留一条退路,自然不肯把南下的时间锁死。 为免史鼎继续纠缠,他忙拉着史鼎下了马车,又一鼓作气的抢到了最前面。 彼时贾政已经领着众人,跪在老太太棺椁前念念有词,多半是在告知老太太,即将南归故土的消息。 再然后贾政和贾琏各自打起了招魂幡,后面惜春扶着邢夫人,李纨和薛宝钗扶着王夫人,俱都哭哭啼啼的往外走。 焦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在每一位路过的女眷身上扫过,正成就感满满,忽觉薛宝钗看过来的目光十分诡异,神态怪诞就算了,更奇怪的是,她的目光还不断的犹疑,似乎是在打量旁人,又似乎是难以锁定焦顺一般。 首先这肯定不是羞怯。 因羞怯而避开视线,肯定不是这副样子。 可旁边的人又有什么好看的?难道还能与自己这个奸夫相提并论?! 焦顺一脑门子浆糊,不过好在贾政这一走,荣国府就是他予取予求的所在了,到时候找个机会当面问清楚就是。 他却哪里知道,即便是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薛宝钗也绝不会将自己方才所思所想如实相告。 说来也不怪宝钗神情怪异,她一直以为和母亲在那偏僻小院里幽会的人,就是忠靖侯史鼎,偏偏方才史鼎与焦顺并肩而立,态度还十分的亲密。 此景此景,着实令她不知该如何评价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