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宁并不否认自己是一滩烂泥，因此她也想看天边月坠落，被污泥玷污。
她凭什么呢？凭什么这么高高在上？凭什么这么无私奉献还毫无怨言？
江晚宁知道秋知意的眼睛被剜去了，但她还是前所未有地盛装，她将眼尾画得下垂，显得楚楚可怜，这并非是她特意为之，而早已成为习惯，人总是会偏向毫无攻击性的一方。
为了方便秋知意听到，她特意在身上佩戴了许多环佩，随着她的走动，发出奏乐一般的清脆响声。
江晚宁特意作出面对他人时的天真模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知道秋知意最不喜欢她这个样子。
若说谁对她的内里最为清楚，恰恰只有对她避之不及的秋知意。
江晚宁蹦蹦跳跳地走了进去，眉眼弯弯，任谁都会觉得她是一个在宠爱中长大的无忧无虑的少女。
九死听着环佩敲击的叮当声，大致猜出了江晚宁是什么样的人。
脚步声在不远处停下。
“师姐——”仿佛要甜掉牙的声音。
九死抬起头，被纱布蒙住的深凹进去的眼眶看向她，她的嘴角扯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权当回应。
“这是师尊还有师叔还有师兄给我的看望品，因为我换了师姐的心脏后需要卧床两月。”
九死“哦”了一声，连石青和楚离在她看来已经是死人了，其他人她也不认识，她自然不会对死人做什么产生心理波动。
江晚宁一噎，她之前也不知道秋知意会是如何反应，只是万万没有预料到，她竟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她下意识作出一副十分委屈的表情，看向秋知意。
九死能感觉到江晚宁打量她的目光，她故作不知。
“师姐对不起……”江晚宁吞吞吐吐。
九死十分明显地“啧”了一声。
江晚宁近乎惊骇地看向秋知意：她是被人夺舍了吗？
九死空茫的眼神看过来，好似在奇怪她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之前秋知意给江晚宁的印象太过深刻，江晚宁以为自己只是幻听。
对啊，秋知意怎么可能会发出“啧”的声音呢？
“师尊知道我资质不好，挖了你的心来与我的做交换，提升我的资质，早知……早知……”
说到后面，江晚宁似是说不下去，不断抽噎。
九死严重怀疑她是不是在以抽噎掩饰她的狂笑。
“这样说明，在楚离心中，你的心脏只是废物一块，不然怎么会如此轻易替换掉。”她信口胡诌。
“可——”
九死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解决对我愧疚的法子很简单，把我的心掏出来还给我，再换上你原本的心就行了，没心没肺的东西。”
江晚宁愣在原地，秋知意待人一向和煦，哪怕是看她不顺眼也依旧能帮衬就帮衬，她何曾见过这样的秋知意？
她被训得大脑一片空白，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自己的心都不要了，被别人像丢垃圾一样把你的心脏丢掉你还沾沾自喜，说你是蠢货都侮辱了蠢货，别来我面前丢人现眼了，说认识你我都担心别人会以为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怀疑我的交友质量，想要啥直接取，承受得住我的报复就行。”
江晚宁还想再说，却见玄阴之水凝成水刃从水牢中疾射出来，在她的眉心堪堪停住。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滚吧，我不想看到你。”
九死抬起头锁定她所在的方向，她只是略瞥了一眼就垂下头，不再看她。
与此同时，水刃也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