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嫡女,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姿态,像什么话?依我看,身处什么位置,就该有什么样的秉性。连傅渺然都能嚣张如斯,她为何不可?她若是放肆,若是娇纵,又岂有人敢多言一句?金枝玉叶,本该如此。”
瞧瞧,这般没道理的话也能说得这样理直气壮,天底下也只有她一人吧。
可这般没道理的话,理应只有她一个人配讲出口。
她是真正的天之骄女,是大临最耀眼的明珠,是世人都无法玷污的白日星辰。她虽然不是嫡出公主,却拥有着比嫡出公主更加尊贵的殊荣与盛宠。
“跋扈是资本,却不是胧卿的选择。她与我自幼生活在宫中,虽在外人眼里她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可在宫里头我们还是应谨小慎微的臣子。”燕清安扭头看向身侧明艳的女孩,半开玩笑道:“如你这般说,像我这样的人,如何配与大临最高贵的公主同坐一车呢?”
萧允贞不意燕清安突然这样反问,眼底和嘴角的轻蔑迅速褪去,一双桃花眼里闪着异常亮的光。
她往燕清安身侧凑近:“你如何?我说你配你便配,我认定你有资格你便有资格。这普天之下,看尽那么多人,我道只有你一人能与我共乘一车,何人会反驳我?”
她极其郑重地握住燕清安的手,生怕燕清安不相信她的话一般,又严肃地加了一句:“阿燕,在我心里,你同他们不一样。”
燕清安极少见萧允贞这般认真的模样。娇贵的公主向来不可一世,不为一人曲腰折身。
看多了萧允贞张扬姿态的燕清安有些不适应,慌忙岔开了话题:“话说九殿下此次怎么也出宫了?”
明明刚回宫不久的啊。
萧允贞将身子往后靠了靠,仰起头仔细地思索了一会儿:“九哥哥今日出宫,只不过我正巧在宫外,怕他不熟悉京城,便与他同行。至于为何出宫,好像是为了见故友……”
那倒是稀奇,萧应祁生于祁山,长于宫外,连亲生父母都没见上过几面,在京城居然会有故友?
萧允贞的那句“九哥哥”还在她耳旁萦绕,叫她忍俊不禁:“好一个‘九哥哥’,这九殿下倒不知给你下了什么药,你就这般喜欢他?他可是六殿下的亲弟,你五姐姐的亲兄长啊。”
“阿燕,我说过你和别人不一样。他也是,我觉得他和宫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萧允贞开始拨弄马车内悬挂的香包,那股若隐若现的桂香散漫至整个马车后室,她细细地嗅着那清甜的味道,顿时觉得心情舒畅起来。
“九殿下,他很干净。”
马车堪停,燕清安与萧允贞齐齐下车。
燕清安侧身,便瞧见身后马车上,身着白底蓝边长袍的少年,手把折扇,用扇身将帐幔掀起,微低腰从马车上越下。
说实话,他与萧应觉长得确是相似,可又不那么相似。或许眉宇间能看出二人为亲兄弟的细微迹象,可却是两幅截然不同的风骨。
萧应觉温润而沉稳,因在缙宫浸淫多年,一举一动皆是贵胄之气。而萧应祁文质且随性,与之相处起来倒感觉如沐春风。
他从世间风月中来,带来风月的清韵。
翩翩公子,清爽如风,俊朗如月。
她常读书,读到“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亦或读到“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时,总是感叹,人世间怎会有这般容貌,被古人云。
今时今日,她似乎能够理解。古人惊叹的从来不是男子颜色,而是之气节。
容貌可以被丹青描绘,风骨却是笔着多少墨也述不下来的。
萧应祁,正如萧允贞所说,很干净,又岂止干净二字可形容。
她一边暗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