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的师史徒,又何时冲撞过傅姑娘?你定然是认错了人。”
她们二人很清楚,傅渺然的怒气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傅渺然坐实了师胧卿佯装宫女潜入永裕园的事实,届时一番宣扬,师胧卿的名声定然折损,因此才不能轻易松口。
“认错?”傅渺然怒极反笑:“你们当我是傻子吗?还是当我是瞎子?”
她气急了,觉得自己受到的折辱皆拜燕清安与师胧卿二人所赐。
她怒气冲冲地推了燕清安一把,喝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落魄的罪臣之女,胆敢挡在我面前?”
燕清安一个踉跄,脑子开始嗡嗡作响,那一声“罪臣之女”宛如魔音萦绕耳畔,叫她瞬间冷了脸。
而她身后的师胧卿,听到这句话时也登时凝住了面色。
燕清安立稳身子,见傅渺然径直向师胧卿走去,突然一把扯住傅渺然肩头的衣裳,将她拉回自己眼前。
傅渺然不意她会回手,毫无防备被她一拽,差点跌坐在地上。
她抬头正欲怒骂,却见燕清安眼底宛如雪山寒冰,透着逼人的冷气,一向平和的面孔竟散发着一股子的凶狠:
“傅姑娘,慎言。”
她还来不及害怕,就听见身后传来宦臣的宣报:“何人在此喧哗,惊扰了圣驾?”
傅渺然感觉自己肩头的桎梏松开,便顺势跌坐在地上,随后惊慌地转身跪着行礼。
皇帝冷眼瞧着跪着眼前的三位少女,一语不发。
身旁宦臣尖着嗓子喊:“是何人不知体统,竟在皇家后院动手吵闹?”
傅渺然原是心慌的,转念一想又突然计上心头,她眨巴眼睛,几颗泪珠就从脸庞滑落下来:“臣女乃纪午侯府傅氏,原在永裕园赏花,偶遇燕史徒与师史徒,便上前来打了招呼。方才还好好的,可不知是说错了什么,惹了燕史徒生气,便一时起了争执。”
她陈词恳切,又是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叫人看了心疼:“冲撞陛下,臣女罪该万死,但求陛下网开一面,饶了臣女吧。”
师胧卿气不过,她平日虽柔弱,但也不会任人拿捏,她赶忙俯身反驳:“启禀陛下,此事并非傅姑娘所言。是傅姑娘无故上前,又刻意说些恼人的孬话,才惹急了阿燕。”
皇帝将目光转向跪在中间却一直沉默的燕清安:“她说了什么孬话?”
燕清安跪在地上,一时间并不想出声。
站在她眼前的,是大临最尊贵的人,是天子。
她想象过无数次,她若有朝一日跪在他面前,当怀着怎样的心情?恭敬,敬畏,恐惧,还是厌恶?
而此刻,她竟然平静地有些想发笑。
天子高高在上,臣下匍匐在地。一个高贵如神祇,一个卑微如蝼蚁。
什么孬话?
那句“落魄的罪臣之女”吗?
可她的父亲,正是他亲口定的罪啊,她是名副其实的罪臣之女啊。
又算什么孬话呢?事实,不正是如此吗?
天子皱眉:“你无话辩解吗?”
她道:“臣无话辩解。”
天子厌道:“这便是红鸳教出来的好臣子?”
她默然。
皇帝点点头,面不改色,却叫人能感受到他周身不怒而威的气场:“你既不愿辩解,那你便是有罪。有罪就好好跪着,直至你心甘情愿认罪领罪那一刻。”
真是奇怪,她会害怕阴谋算计,却不害怕天子之怒。
见皇帝已走远的背影,傅渺然拭干眼角的泪水,抖抖衣裙上的灰尘,施施然起身,看着还跪在地上的燕清安,露出了畅快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