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寿辰,阿宁被我母妃的猫袭击,我便猜到是中宫所为。那时候我不过十二岁,我都能猜到的事,陛下猜不到?可他沉默地看着这一切,最后把阿宁送去了皇祖母膝下,这是为什么?”
燕清安看着萧允贞的眼睛,觉得殿内的空气都叫她呼吸不畅快了,她稳住心神,握住萧允贞冰凉的手:“因为陛下不希望姜贵妃再获一位皇子。”
萧允贞勾了勾嘴角:“皇后不希望我母妃再得皇子,陛下也不希望我母妃再得皇子。谢氏式微,何氏不可全信,白氏又难以提防,陛下总希望可以有一族完全被捏在自己手里吧。”
她侧身从眼前的匣子里摸出一只福袋,是她那年在芳书阁里主动向燕清安讨要的、一直好好保留着的一只福袋:“你那时同我说,这不过都是陛下的制衡之策,是啊,陛下是多精明的人,前朝后宫的尔虞我诈怎么会看不清楚,我当时还在想,会不会有朝一日,我也会变成陛下手中制衡的筹码?”她清浅一笑,“其实不止现在,从很早很早开始,或许是我出生开始,或许是从我母妃侍奉陛下开始,我、我的母妃、姜家就变成了陛下手中的筹码吧。”
天子雨露,君王恩重,不过是过眼云烟,于她们而言,是繁花似锦,于皇帝而言,是权益均沾。
“疯子,他是个疯子。”萧允贞低低地吐出这几个字。
燕清安大骇,连忙止住她:“允贞!”
萧允贞抬眼,似有回神:“陛下是怕外戚的兵啊,祯郇四十一年的那场宫变叫陛下做了许久的噩梦吧,所以他才想要迫不及待地削兵削将。白琅是让步了,从执掌千万兵的将军坐到都督的位置,虽有了官职,却再难掌兵,那我外祖呢?我外祖就丝毫没有退让吗?阿燕,你父亲的死在陛下眼里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她呼吸一滞,心“突突”地狂跳起来,虽心中有惊有疑,更有许多话想问,如今反倒更加显得镇静:“允贞,你想说什么?”
当时她执意想去祁山寻找当年父亲获罪的真相,萧允贞分明不以为意,而方才的说法却显而易见地暴露了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燕清安深吸一口气,又问了一遍:“允贞,你知道些什么?”
萧允贞拢了拢那头乌发道:“阿燕,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有些话说出来了,落在有心人耳朵里也便成了罪过吧。你若明白这一点,便什么都不要说,这些有罪的话让我来说吧,反正我不怕罪,也不怕死。”
她叹了一口气:“过去我愚昧无知,现在想通了倒也觉得合理。你父亲是我外祖的门生,是新秀新贵,与我姜家也算是同气连枝,同何瑞又有旧交,若待你父亲根基渐稳,燕、姜、何三氏的关系亦摆在这里,白家岂能坐视不管?若三氏扶持,又岂有白家的立足之处?你父亲获罪后,白琅才卸职的吧,可这究竟是顺从天意,还是实为避祸呢?燕吾一死,姜氏的势力必有大创,而连接姜、何两家的纽带亦断,对谁最有益处?”
燕清安惊恐地看着她,一时间竟寻不到反驳的话。
“想是白琅洞察了陛下的心思吧,便早早做好卸职的准备来打消陛下的疑心,可就算是卸职,也决计不想看着自己步谢氏的后尘,姜、何二族是世家,真要对付起来破费力气,你父亲不就是最合适的靶子么?”萧允贞轻笑,“有罪的玩笑话,阿燕你也别当真了,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今日的话,你就当作是我对陛下和他中宫娘娘的怨怼之言吧。这中宫娘娘,可不似看起来那么纯良温柔啊,否则何故对年幼的阿宁出手,此次我皇姐又何故无端染病啊。而这白家,怕也是做了中宫娘娘的利爪吧。”
萧允贞的话又轻又柔,却好似鬼魅的低语一直萦绕在她的耳畔。她不记得最后她是如何回到自己的寝屋的,只记得踉踉跄跄回到寝屋时,师胧卿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