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了。”燕清安点点头,目光从齐戬身上落在他身后萧索的庭院,不知为何心就软下来了,“将军年轻,偶有误判放走几位东璞逃兵也无可厚非。指挥失误的罪名与故意延误战机的罪名孰轻孰重,将军心中自然清楚,若陛下要作证,大可以从战俘中挑几位胆小听话的去诉陈词,如此一来平息事态,陛下不轻不重地发落一二后,齐将军自然可以安然无恙地回到长平,去保太子殿下的储君之位。”
“你放肆了!”齐戬呵道,向来面不改色的脸上似乎也出现了皲裂,“这是你能说的话?”
他猛地站起,又从桌上挑起那只长佩剑,用泛着冷光的剑刃对准燕清安的喉咙:“这恐怕不是祝史让你带的话吧,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步步逼近,剑刃在她的脖颈之上划出一道细细的血口,他握紧剑柄,只需要轻轻转腕,燕清安恐怕便要人头落地了,“你可知何为欺君之罪?你究竟想做什么?”
燕清安抬起下巴,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平衡。她感受到脖子上流下温热的血液,心中也难免开始打鼓。
她握紧双拳,明明心中也是怕得要命,却还是逼着自己深吸了几口气平静下来。她抬眼去看愠怒的齐戬,轻声问道:“齐将军不是希望活命吗?不是希望太子活命吗?”
齐戬的手略有颤抖,良久之后他终是扔下手中长剑,复又问了一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可知何为欺君之罪?”
燕清安长舒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后怕,庆幸还好自己足够镇静:“臣知道,可若陛下当真舍弃不下太子,定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么?”
齐戬意外地瞧了她一眼,见她身上干净整洁而又素雅的宫装,见她白净平和略显清秀的面庞,忽然萌生出一种错觉——他所站的土地,他所呼吸的空气,都是那样不洁的,而眼前的少女却又纯洁得如此突兀。他怀揣着这样可笑的念头又问道:“史徒今日与我说这些话,恐怕也不单纯是承了贵上的意思吧?”
燕清安也不推脱,点头称是:“臣是有话想问齐将军。”
她仔仔细细思量过后开口道:“祯郇三十五年白都督曾担任校尉时,曾提议开采施水县的矿山,却被令尊驳回,臣想是知道为何。”
齐戬一愣,忽而明白过来什么,顿时又觉得周遭所有的不洁之物已然将对面的少女吞没——没有人能幸免,没有人能逃避。
皇权之下,所有人都对此趋之若鹜又深恶痛疾,谁能一以贯之地保持高洁?
他有些庆幸,觉得他与她其实没什么不同,笑得有些发狠。
燕清安不知他在笑什么,只能耐心地看着他,而自己站在一旁等待。齐戬直起身子,眼中淬了残忍的寒光:“那时的我,不过也就是个几岁的孩童,燕史徒当真以为我还能记得亦或是能够理解当年发生的事情?”
她目光坦然:“令尊已经故去多年,臣唯有寻求齐将军帮忙。”
她说得恳切,齐戬却并不领情:“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不会告诉臣?”她重复道。
“不会告诉你。”齐戬肯定道。
燕清安沉默半晌,心中已有定论,遂行礼告退,正当她转身想要离去时,鬼使神差一般回头强调道:“臣知今日臣说的话将军不会尽信,可即便如此,臣还是抱有一线期望,希望将军可以多信我几分。”
齐戬盯着她,眼中似有鄙夷:“怎么可能会相信你。”
燕清安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无奈离去,行至府门,青棣见状大骇,忙问她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她含含糊糊地敷衍说是不小心被树枝划伤,目光却还是忍不住留意到路边那辆马车,那马车依旧停在那里,不知主人是谁。
当然被树枝划伤的说辞敷衍得了青